“把这个藏在哪儿呢?”玛格丽特说,她忍不住快活地抚弄着几枚杜卡托,这个孩子气的举动把她毁了。

“我稍稍抬起这个大理石圆柱,它的柱脚是空心的,”埃玛纽艾尔说,“您把这几卷钱塞进去,魔鬼也不会到那儿去寻找的。”

正当玛格丽特在小针线桌和圆柱之间做倒数第二趟旅行时,她尖叫一声,一卷卷钱从手中掉下,硬币戳破了纸,散在地板上:她父亲站在会客室门口,伸着脑袋,那副贪婪的神情把她吓坏了。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他说,轮流望了望被恐惧钉在地板上的女儿,和猛然直起身子、但在圆柱旁的姿势足以说明问题的年轻人。金子哗啦啦掉在地板上,声音响得吓人,它的散落似乎带有预见性。“我没弄错,”巴尔塔扎尔坐下来说道,“我听见了金子的响声。”

他的激动不亚于两个年轻人,这两颗心按同一节律突突跳动,两人的动作完全协调一致,如同在突然笼罩于会客室的沉寂中间挂钟钟摆的摆动。

“谢谢您,德·索利先生,”玛格丽特对埃玛纽艾尔说,同时朝他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协助我救下这笔钱吧。”

“怎么,这金子……”巴尔塔扎尔接口说,朝女儿和埃玛纽艾尔投射出令人胆寒的清醒目光。

“这金子是先生的,他好心好意借给我,以履行我们的承诺,”她回答他说。

德·索利先生脸红了,想走出去。

“先生,”巴尔塔扎尔用胳臂拦住他,说道,“别躲开不接受我的谢意。”

“先生,您不欠我分文。这钱是玛格丽特小姐的,她用她的财产担保向我借的,”他望着他的恋人回答,她难以觉察地眨眨眼睛向他表示感谢。

“这事我忍受不了,”克拉埃说,他在费莉西的写字台上拿了一只笔和一页纸,朝两个吃惊的年轻人转过身来:“有多少?”激情使巴尔塔扎尔变得比最机灵的无赖管家更狡猾;这笔钱就要成他的了。玛格丽特和德·索利先生举棋不定。“咱们数数吧,”他说。

“有六千杜卡托,”埃玛纽艾尔回答。

“七万法郎,”克拉埃接口说。

玛格丽特向恋人递去的眼色给了他勇气。

“先生,”他发着抖说,“您的字据是无效的,请原谅我这个纯技术性的用语;今早我借给小姐十万法郎赎回您无力支付的汇票,因而您不能给我任何担保。这十七万法郎是令嫒的,她可以随意支配,但我借给她是因为她答应我签署一份契约,靠契约我可以从韦尼空地她名下的那一份中取得担保。”

玛格丽特扭过头去不让人看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了解埃玛纽艾尔超群出众的心灵的纯洁。年轻人被叔叔抚养成人,最严格地奉行宗教美德,特别厌恶说谎;他向玛格丽特献出了自己的心和生命,又为她牺牲了自己的良心。

“再见,先生,”巴尔塔扎尔对他说,“我原以为您对一个待您如父亲的人有更多的信任。”

埃玛纽艾尔与玛格丽特交换了一个可悲的目光,玛尔塔把他送到门口,关上了当街的门。等到只剩下父女俩,克拉埃对女儿说:“你爱我,是不是?”

“父亲,别兜圈子了。您想要这笔钱,但您得不到。”

她开始把杜卡托聚成一堆,父亲一声不响地帮她捡钱,核对被她撒落在地的钱数,玛格丽特随他去做,没有露出一丝不信任。二千杜卡托①码成了一堆,巴尔塔扎尔神情绝望地说:“玛格丽特,我需要这些金币!”

①应为六千。

“假如您拿走就是偷盗,”她冷冷地说,“您听着,父亲:

与其让我们每天忍受极大的痛苦,不如一下子把我们杀死。等着瞧吧,是您还是我们应该屈服。”

“原来你要谋杀你父亲,”他又说。

“我们要为母亲报仇,”她指着克拉埃太太去世的地方说。

“我的女儿,如果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会对我讲这种话了。你听着,我要向你解释这个问题……但你不会理解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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