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什发生的这一场面产生了很好的效果,而伯爵的忠实守林员们则小心看守艾格庄的森林,只许人拿死的木头;但是二十年来,这片林子已经让当地居民开发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活的树了。他们在冬天用简单的办法把这些树弄死,要很久以后才能发现。通萨尔把母亲派到林子里去,守林人看见她进去,知道她会从哪里出去,就盯着她,要看她的柴禾捆;他看到的果然是枯干的细枝,掉在地上的树枝;她还抱怨说她跑了好远才捡到这么一点可怜的柴禾。事实上,她进入密林深处,掰下一棵幼树的枝干,齐根剥去树皮,然后再把苔藓、树叶放回去,恢复原状。这种沿着年轮转的切口是没法发现的。它不是砍刀砍的,而是非常象一种破坏木头的啮虫咬的裂口,这种虫子的名称因地而异,叫虻虫、蛴螬、白毛虫……等等,是金龟虫的第一期幼虫。这种毛虫专喜欢吃树皮,它们寄生在树皮和树干之间,转着圈啃;如果树干够粗,足以容它进入蜕变第二期,化作蛹,在里面冬眠到复苏期,那么这棵树就有救了,因为只要树汁能找到一块有树皮的地方,树就可以生长。要知道昆虫学同农艺、园艺,以及一切在土地上生长的事物关系密切到什么程度,只须说明象拉特雷耶、德冉伯爵、巴黎的布瓦日兰、都灵的热内等大博物家①已经发现了十五万种肉眼能见的昆虫,德冉为之发表目录的甲虫类就有二万七千目,还有不论昆虫学家如何热情研究,还有五百种以三期蜕化为特点的毛虫是我们尚未能识别的;总之这些昆虫都以植物为食料。不但每一种植物都有自己的虫子,而且所有地里长的东西,不论被人类加工成什么样,也都有虫子。这样,大蔴、亚蔴在作了杀人的绞索、蔽体的衣服、披在整整一支军队的肩上之后,又制成了纸张,而那些勤于读书和写字的人都熟悉一种虫子习性,这种虫名叫纸虱,其举止形态都极美妙;它在一页精心保存的白纸边上悄悄地经过了三期蜕化,你只见它穿着一件象云母或晶石一般闪光的袍子连跑带跳,那是一种会飞的鱼。蛴螬是最让地主束手无策的,它钻到地底下,一切行政布告都奈何它不得,只有等它变成金甲虫的时候,政府才能对它发动西西里式的围剿。如果当地居民知道金甲虫和毛毛虫不彻底消灭,他们将遭到怎样的灾难的话,他们可能会对省府的禁令遵守得好一些。
①拉特雷耶(1762—1833),德冉伯爵(1780—1845),布瓦日兰,大约系布瓦杜瓦尔(1801—1879)之误,热内(1800—1847)等都是十八、十九世纪著名的昆虫学家。
荷兰人由于堤坎被一种船蛆啮蚀,险遭灭顶之灾。科学至今不知道船蛆是由什么虫变出来的,正如介壳虫的前期形态也未为人所知一样。黑麦角病,很可能是一群昆虫聚居处,而天才如拉斯帕依①也不过发现了一些轻微的蠕动。就这样,在等待收庄稼和捡麦穗的时候,有五十来个老太婆在五、六百棵树根处仿效蛴螬的行径,这些树到来年春天就会成为光秃秃的槁木。这些树选择在人不容易走到的地点,这样,树枝就可以归她们所有。这个秘诀是谁教给她们的呢?没人!有一次,库特居斯在通萨尔的酒店里抱怨说,他忽然发现他花园里有一棵榆树得了一种病,他怀疑是遭了蛴螬咬,因为他本人是很熟悉蛴螬的,于是他就学这种虫子咬树的样子,并且说,如果树根处遭蛴螬咬了,这棵树就完了。这些老太婆就开始以妖精般的灵巧从事这项破坏工作,她们也是让布朗吉乡长下令,附近各乡也照办的措施逼得走投无路才这么干的。乡间警察敲锣打鼓地向大家宣告,没有乡长发的贫民证,一概不许捡葡萄和捡麦穗,贫民证的格式已由省里制定发到县里再由县里分发到各乡乡长手中。省里的大地主们非常钦佩蒙柯奈将军的行为,省长在他的客厅里常说:“如果上流社会的人不住在巴黎,而回到自己的土地上去,大家协调一致,最终会获得圆满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