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略观点说,里谷在布朗日的地位相当于战争中的前沿哨兵。他监视着艾格庄,而且是严密监视。警察局再也找不到比为报仇雪恨而当密探的更好的密探了。

将军刚到艾格庄时,里谷显然在他身上打过主意,但是蒙柯奈娶了一位特雷维尔家族的姑娘,使他的计划破灭了。他似乎原来曾经想照顾那个大地主。当时他的意图很明显,因此戈贝坦认为有必要分给他一杯羹以便把他拉进反对艾格庄的阴谋中来。里谷在接受这份赃物和分配给他的角色之前,——用他的话来说——先要逼将军表态。伯爵夫人在艾格庄安顿下来之后,有一天,一辆绿漆柳条车厢小马车驶进了艾格庄的正院,乡长先生由乡长夫人陪着下了马车,走上花园的台阶。里谷从窗棂里望见了伯爵夫人。布罗塞特神甫比他的仇人先来了一步,伯爵夫人对主教、对宗教和对布罗塞特神甫是非常忠诚的,她让弗朗索瓦对里谷说,“夫人出门了”。这样一种傲慢无礼,在一个生长在俄国的女人原是符合身分的,却使那修道士的脸都气黄了。神甫说:“这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为了给自己提精神,泡在罪恶的渊薮里就象泡在浴缸里一样。”要是伯爵夫人有点好奇心,想会会这个人,也许她可以免得让这位乡长对庄园产生自由派对保王派的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再加上作为近邻,自尊心受伤的旧恨很容易受到刺激,酿成新仇。

对此人及其作风略费一些笔墨加以描述,不但有助于说明他参加那个其同谋称之为“伟大事业”的阴谋的情况,而且可以刻划出一种法国乡间特有的古怪人物典型,这种人还没有一支画笔试图描绘过。再说,凡是同这个人有关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他的房子、他吹火的方式、他吃东西的样子——都不是无关紧要的。他的作风,他的意见,对峡谷中的事态演变都有着强有力的影响。这个叛教者最能说明庸人机制的用处,他既是理论,又是实践,是开头,又是结尾,是庸人机制的顶峰。

读者也许还记得以前写过的场景中描写过几个大吝啬鬼?最早写的是外省吝啬鬼索漠的葛朗台老头,他象老虎一样一毛不拔而且凶残成性;然后是贴现商高布赛克,他是拜金教徒,只赏识黄金的威力,津津有味地品赏不幸者的眼泪,琢磨着这眼泪来自何处;还有纽沁根男爵,他把诈骗钱财提高到政策高度。最后,你们一定还记得持家啬刻的典型,伊苏屯的老奥雄,还有家庭观念很强的吝啬鬼,桑塞尔地方的小矮子博德赖①!可是人类的感情,特别是吝啬,在千差万别的环境中也表现出种种细微的差别,所以在《风俗研究》的大舞台上还剩下一种吝啬鬼有待描绘,这剩下的就是里谷!他是极端自私的吝啬鬼,对自己的享乐充满热情,而对别人却冷若冰霜。而且他的吝啬带有修道士的特点,只要当僧侣有所谓“口粮”的果汁可以榨取,他就当僧侣;而为了要攫取公共财产,他就还俗。我们先来解释一下,他在自己的家里是怎样持久地享福的。

①伊苏屯的老奥雄是《搅水女人》中的人物,博德赖即《外省的诗神》中的德·拉博德赖。

布朗吉乡,也就是勃龙代在给拿当的信里描写的那六十户人家,位于图讷河左岸一块隆起的土地上。由于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小花园,使这村子风光宜人。有几家房子就在湖岸边。这大块土地的最高处是一座教堂,旁边就是往日本堂神甫的住宅,教堂后面的讲台部分为一片墓地所包围。许多村庄都是这种格式的。

渎神者里谷把教堂旁边的神甫住宅买了下来,那还是从前那位乐善好施的天主教徒舒安小姐特意买地为神甫盖的。

住宅和教堂之间有一个梯形的花园,从那上面望出去,位于两座大贵族园林之间的布朗吉、苏朗日和塞尔诺的大片土地尽收眼底。对面是一片草地,是前任神甫去世前不久买下的,现在被这个对谁也不信任的里谷用围墙圈了起来。由于乡长拒绝把神甫住宅恢复原来的用途,乡里只得再买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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