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以不时用一盅香料酒润润嗓子这种特权,引起这个不到十二岁的女孩子按捺不住的好奇心,因此有一次热纳维埃的爷爷生病,大夫让他喝一小杯香料酒,她偷偷用嘴唇沾了一下。这个经历在这可怜的孩子的记忆中留下了一种魔力,可以解释为什么卡特琳的话能使她这么专心地听,而那个凶狠的姑娘就是用这番话来实现她的计划,现在一半已经实现了。她无疑是想让这个摔晕了的女孩子再进入精神上的一种如痴如醉的状态,这种状态对住在乡下的女孩子是十分危险的,她的想象力缺乏食粮,因而一有可以运用想象力的机会就格外热烈。她预先准备好的香料酒将要使她的俘虏完全丧失理智。

“那里面是什么?”贝齐娜问道。

“各种各样的东西!”卡特琳答道,朝旁边看看她哥哥来了没有,“有从印度来的玩意儿,有桂皮,还有能象魔法一样把你变掉的香草。最后,你会觉得你所爱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你会觉得快乐!觉得自己很富,什么都不在乎!”

“我在舞会上会害怕喝香料酒的!”贝齐娜说。

“怕什么?”卡特琳回答,“没有丝毫危险,你想想有这么多人在那儿。所有的财主都看着我们!就因为有几天这种日子,多少苦我们都受得了!见见这个场面,就心满意足了,死也甘心!”

“要是米旭先生和太太想去就好了!”贝齐娜说,眼睛里冒出火来。

“可是你爷爷尼斯龙呢,你还没有抛弃他,这可怜的老人,他看你象皇后一样让人捧着,一定会很得意。你难道宁可要米旭这个阿米纳克人,而不要你爷爷和勃艮第乡亲?背弃自己的故乡可不好。再说,要是你爷爷带你到苏朗日去过节,米旭他们能说什么呢?……啊,你不知道完全制服一个男人,作让他神魂颠倒的心上人是什么滋味。你可以跟他说,‘上那儿去!’就象我跟高丹说的那样,他就乖乖上那儿;你说:‘做这个,’他马上就做!而且,你知道吗,我的小东西,你现在这打扮、做派,是能让象吕潘先生的儿子那样的财主少爷神魂颠倒的。你想,亚摩里先生还看上了我妹妹玛丽了呢,就因为她的头发是金黄的,他还有点怕我……可是你,自从这小楼里的人把你调教过之后,你简直就象一个皇后。”

卡特琳巧妙地让贝齐娜忘记尼古拉,为了消除这天真的心灵中的怀疑,把最巧妙的恭维话往那里灌。可是她无意间却击中了这颗心中最隐蔽的要害。贝齐娜不过是个贫苦的乡下姑娘,可是看起来惊人的早熟,这是许多命中注定早开早谢的人儿常有的现象。她是山地姑娘和勃艮第人的血统的奇怪结晶。她是在战乱中怀胎、孕育出来的,这种环境显然对她的气质有所影响。她身材瘦小,弱不禁风,皮肤象棕色烟叶一样。但是她有一种人们想象不到的力量,而这是乡下农民看不见的,因为他们是根本不知道神经系统的秘密的。在乡间的医疗体系里,根本不承认神经系统的存在。

热纳维埃到十三岁时已经完全发育成熟了,尽管她的身材还没有同年龄的孩子高。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勃艮第的阳光晒的,她的脸是黄玉色,既暗又亮,暗的是皮肤的颜色,亮的是皮肤的素质,使这小姑娘有点老相?也许医学会责怪我们作出这种论断。但是这面部的老相被贝齐娜的活泼、明亮、象两颗星星一样炯炯发光的眼睛给弥补了。凡是象太阳一样光芒四射的眼睛都需要遮荫,所以贝齐娜的瞳子有浓密而且长得异乎寻常的睫毛保护。一头厚密的黑里透蓝,又细又长的头发,编成粗辫子盘在象古代朱诺①神像般的前额上。这个华丽的发冠、这双亚美尼亚的大眼睛,还有这天神般的前额,压倒了整个脸庞。鼻子虽然线条秀美,结尾却是两个马鼻形的扁平鼻孔,激动起来鼻孔上翘,脸上就是一副怒气冲冲的表情。和鼻子一样,整个脸的下半部好象没有完成,似乎造物之神的雕塑师手里的粘土不够了。下唇和下巴之间距离极短,所以如果要抓住贝齐娜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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