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一八四四年五月,法国颁布狩猎法,把狩猎权作为财产的附属物,对违禁越界狩猎者予以严惩。这项法律遭到群众抗拒,警察执法中遭到违法猎人枪杀的惨案不时发生。本书最初发表也是在一八四四年,在法国《新闻报》上连载,故云。路易十四遇到的抗拒是指法国雷恩省议会曾为保卫勃艮第人的特权而抗拒王权至上的原则。路易十四曾因此下令中止议会活动两年。

在法国,在两千万人的心目中,法律不过是张贴在教堂或市府门上的一张白纸。这就是穆什用“公文”一词来表示当权者的由来。许多区政府用《法律公报》来做盛葡萄或粮食的袋子。至于到乡里,那文盲之多,以及对待公民身分证的态度,简直令人吃惊。这种情况的严重性,所有严肃的行政官员都是知道的,当然将来会有所减轻;但是如此大受攻击的中央集权——正如法国现在一切伟大、有用、强大的东西都大受攻击一样——所无能为力的,并且在它面前总是碰得头破血流的力量,也就是将军现在就要碰到的力量,无以名之,名之曰“庸人势力”。

过去,人们大声疾呼反对贵族暴政,今天又高喊反对金融家的暴政,反对滥用权力,而这很可能只不过是卢梭称之为社会契约的社会枷锁所留下的不可避免的伤痕,有人称之为宪法,有人称之为宪章,在这里叫沙皇、在那里叫国王、在英国则叫议会。但是,始于一七八九年,继于一八三〇年的平均化做法,为市民阶级的暧昧统治作好了准备,把法国交给了它。现在有一个不幸是司空见惯的事实,就是一个区、一个小镇、一个县实际上是受一个家族的操纵;戈贝坦在复辟王朝鼎盛时期攫取权势的情景比任何说教都更能揭露这种社会弊病。不少受压迫的地区对这种情况有所体会,不少受到暗算翻不了身的人在这里看到公众利益的小墓碑,有时也可以作为对私人的大不幸的一种安慰。

正当将军自以为重新开始一场其实从来没有休战过的战斗的时候,他过去的管家已经织好了最后一个网眼,把整个法耶市周围都罩在他的大网里。现在长话短说,有必要简单叙述一下戈贝坦所借重的家族关系网,戈贝坦通过这关系把全乡拢在自己怀里,就象一条大蟒蛇缠在一棵大树上,缠得那样的天衣无缝,使路人看去竟以为是亚洲植物的自然现象。

在一七九三年,阿沃讷峡谷有穆雄三兄弟。自从一七九三年以来,人们出于对旧日领主的憎恨,就以阿沃讷取代艾格庄来命名这个峡谷。

长兄是龙克罗尔家族的管家,后来当上了国民公会的省议员。他的朋友公诉人戈贝坦拯救了苏朗日一家,他追随他的榜样,也拯救了龙克罗尔一家的身家性命。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嫁给律师冉德兰,一个就嫁给戈贝坦的儿子,自己于一八〇四年去世。

老二由于哥哥的关系,凭白得到了库什邮政局的职位。他有一个独生女,唯一的继承人,嫁给当地一个叫盖尔贝的富农。他于一八一七年去世。

最小的穆雄当了传教士,大革命前是法耶市的教区神甫,在恢复天主教的势力之后又当上了神甫,而且还是这个小市的神甫。他不愿传教,在戈贝坦父子的秘密庇护下,在艾格庄的修道院里躲了很长时间。他年已六十七岁,由于同本地居民脾性相投,受到普遍的敬重和爱戴。他生活精打细算到了悭吝的地步,因此人们都以为他很有钱,这笔假设的财富,更加强了人们对他的尊敬。

主教大人对穆雄神甫推崇备至,称之为法耶市可尊敬的神甫。还有一件事使穆雄得到当地居民爱戴,其作用不亚于他的财产,就是大家确知主教大人几次想要他去主持省里一个条件优越的教区,他都拒绝了。

此刻,法耶市市长戈贝坦得到他的连襟,初审法庭庭长冉德兰的坚定支持。戈贝坦的儿子是本法庭最忙的诉讼代理人,也是全区家喻户晓的名人。他已经在谈论,等他从业五年之后,打算卖掉他的事务所。他想坚持从事律师的职业,以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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