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解雇的乡间警察名叫沃杜瓦耶,是龙克罗尔地方的农民,象多数乡间警察一样,只会游游荡荡,干点儿蠢事,让穷人们拍着、哄着,穷人巴不得把这个下层官府里的人,私有财产的前哨卫士收买过来。他认识苏朗日的宪兵队长,因为在刑事案件里宪兵队长差不多执行司法的职责,他们同乡间警察都有关系,后者是他们的当然细作;所以苏德里就把沃杜瓦耶送到了戈贝坦那儿去,戈贝坦和他是老熟人,对他热情接待,一边给他斟酒,一边听他讲述自己的不幸遭遇。

“我的好朋友,”法耶市的市长对他说,他是最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你遇上的事,我们大家有一天都会遇上的,贵族阶级又回来了;皇帝册封的人同他们合伙一起干了。他们要打垮人民,恢复他们过去的权利,剥夺我们的财产。可是我们是勃艮第人,我们一定要自卫,要把那些阿米纳克人赶回巴黎去。你回到布朗吉去吧,你可以给龙克罗尔森林的承租人波利萨尔先生当木材监卖人。去吧,我的好小子,我会让你一年到头都有活儿干的。不过你得经心!那是咱们的木头!……别大意,不然就把事儿给搅了。把那些偷木头的都赶到艾格庄去。还有,要有木材出售,就让人家买我们的,决不让他们去买艾格庄的。你还会当上乡间警察的,现在这情况长不了!将军在盗贼群里生活,总有一天呆不下去的。你知道吗,那个卖家具的管我叫贼!——我这个最廉洁的共和党人的儿子,我这个有名的人民代表穆雄的女婿,穆雄死的时候连安葬费都没有!”

将军把他的乡间警察的薪水提到三百法郎,还让人盖了一座乡公所,让他住在里面。然后又让他跟自己的一个佃农的女儿结了婚,这佃农刚死,留给他的孤女三阿尔邦的葡萄园。这一来格鲁瓦松就象狗对主人一样死心塌地忠于将军了。

这种正当的忠诚得到了全乡的承认。乡间警察受到人们的敬畏,但是象一个不受船员爱戴的船长一样,农民对他避之惟恐不及,象对麻风病人一样。这个当公差的所到之处,迎接他的不是沉默就是掩盖在和颜悦色下的讥诮。他成了一名受其他哨兵监视的哨兵。他寡不敌众,无可奈何。罪犯策划各种无法辨认的案件,以此为乐,气得这个老兵胡子发抖。格鲁瓦松从他的职务中找到一种打游击和打猎的乐趣,打猎的对象就是作案人。他从战争中养成了忠诚的秉性,习惯于明枪明刀的斗争,最恨叛卖行为,现在对这些专耍阴谋不讲信义而又巧于偷窃的人恨得牙根痒痒的,他们伤了他的自尊心。

他不久就发现,别的产业都得到尊重,所有的不法行为都在艾格庄一家土地上发生;所以他对那些农民特别鄙视,他们实在忘恩负义,居然抢劫一位帝国时代的将军,一位本质上善良、慷慨的人!接着,在鄙视之余,他对他们产生了仇恨。

可是他没有分身术,他不能同时到处出现,而他的对手作案都是同时到处进行的。于是他向将军说明,单凭他一片忠心是不够的,并且揭露了峡谷居民的不怀好意,让将军感到有必要以一整套作战部署来组织防务。

“看起来这底下有名堂,我的将军,”他对他说,“这些人胆子太大了,他们简直肆无忌惮,好象有上帝撑腰!”

“咱们走着瞧,”伯爵答道。

这可是送命的一句话!在伟大的政治斗争中,“走着瞧”这个词是没有前途的。

此刻,蒙柯奈正需要解决一个在他看来更为迫切的问题,他必须找一个替身,在他住在巴黎期间代理他的乡长职务。由于这个副手必须是知书识字的,他寻遍了本乡,只有他磨房的房客郎格吕梅够格。这个人选实在讨厌。不仅将军乡长同这个磨坊工人副乡长的利益截然对立,而且朗格吕梅还跟里谷暗中有点勾搭,里谷借钱给他做生意或采购。朗格吕梅经常购买庄园牧场的草喂他的马,由于他耍的花招,西比莱只能把这些草卖给他一个人。全乡所有其他牧场的草都在艾格庄的草之前卖得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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