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将军穿过桥头的路到达时,库特居斯太太刚烧完牛奶咖啡,正在擦那带柄的小平锅。守林人坐在太阳底下一把椅子上望着他的妻子,简直就象野蛮人看他的老婆一样。他听到马蹄声,转过身来,看出是伯爵先生,感到尴尬。

“行了,库特居斯,好小子,”将军向老守林人说道,“难怪两位格拉夫洛先生来之前我的树木就让人给砍了,你把你的职务当作闲差了!……”

“说真话,伯爵先生,我在您的林子里过夜太多了,着了凉,今天早晨疼得厉害,我老婆刚给我熬了膏药,现在还在擦锅呢。”

“亲爱的,”将军对他说,“据我所知,牛奶咖啡做的膏药唯一能治的病就是饥饿。听着,你这个无赖,我昨天去巡视了我的林子,也看了龙克罗尔和苏朗日先生的林子,他们的都守护得好好的,只有我的已经不象样子了。”

“啊,伯爵先生,他们在当地是老住户,人家尊重他们的产业。您说我怎么跟六个乡的人斗啊?比起您的木头来,我还更爱惜我的命呢。过去有一个想好好守护您的木头的人,结果在您的树林拐角处头上挨了一颗枪子儿。”

“胆小鬼!”库特居斯这放肆的回答使将军怒火中烧,他强压着火斥责道,“昨晚天色好极了,可它让我现在损失了一百埃居,将来还要赔偿一千法郎。您要不就离开这儿,要不就得换个样儿。过去犯的罪,我都赦免你了。现在听我的条件。今后一切损坏林木的罚款都归你,每场官司我还给你贴补三法郎。要是这样我还要赔本,那就跟你算清账,请你走,连养老金都不给。要是你好好给我工作,严密镇压一切损害林木的行为,那你就可以得到一百埃居的终身年金。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这里有六条道儿,”他说着指着那六条路,“只能选一条,象我这种人是不怕子弹的,你自己挑一条好路吧。”

库特居斯是个小个子,四十六岁,面如满月,最喜欢游手好闲。他原指望终老于这所小楼里——现在已经变成他的小楼了。他的牛就是靠林子养活的,他有的是柴烧,他不去追赶偷木材的人,而是经营自己的园子。这样漫不经心倒挺合戈贝坦的意,库特居斯是懂得戈贝坦的心意的。所以这个守林人只有为了泄私愤才去赶那些偷木头的人。那些不顺从他的女孩子,还有他不喜欢的人,他才去追。不过长久以来他已经谁也不恨了,由于他好说话,大家都喜欢他。

大绿依酒店的饭桌上总是摆着库特居斯的一份餐具,那些偷木头的女人也不再抗拒他了,他们夫妻两个从窃贼那里收到不少礼物。有人给他把柴火送到家,有人帮他家收葡萄。总之,所有的盗窃犯都成了他的仆人。

他的前途几乎已经从戈贝坦那里得到保证,满指望在艾格庄出卖时得到两阿尔邦的地,所以将军那一番毫不留情的话使他猛地惊醒过来。四年之后,将军终于露出资产者决不吃亏的本性。

库特居斯戴上鸭舌帽,拿起猎装,背上枪,穿好护腿,束上刻着蒙柯奈最近的纹章的绶带,悠闲自在地向法耶市走去。乡下人就是用这种悠闲自在的脚步掩盖他们最深沉的思想。他一路上眼望着森林,吹着口哨唤他的狗。

“你还抱怨那个家具商,”戈贝坦对库特居斯说,“可你已经发财了还不知道!怎么着?那个傻瓜一桩案子贴你三法郎,连罚款都归你!你要是跟朋友串通好了,要立多少案子就有多少,成百桩部能有!你有了一千法郎就能把里谷在巴什勒里那块地买下来,那就成了有产业的了。不过你得安排好只抓那些真是象蛋一样光的穷光蛋,身上一根毛也没有,就什么也拔不到了。那家具商给你什么你就拿什么,诉讼费让他去管好了,那是他乐意,各有所好,这是天性。那位马里奥特大爷不是不听我的话吗?他宁愿赔钱而不愿得好处!……”

库特居斯打心眼里佩服戈贝坦,回去之后欲火中烧,一心想当地产主,成为跟别人一样的资产者。

蒙柯奈将军回去后把他这次出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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