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西比莱律师先生,”将军到达艾格庄的第二天向他的管家说道,故意给他加了个称呼,为了证明他多么尊重这位前法院书记官的法律知识,“用一句官话来说,我们的处境很严重喽?”

“是的,伯爵先生。”西比莱跟在将军后面答道。

艾格庄的幸福的庄园主在管家的住宅面前沿着空地边上西比莱太太栽花的小径踱方步,这条道的尽头就是勃龙代笔下那气派非凡的河渠所滋润的一望无际的草原。从这里远眺可以望见艾格庄的楼阁,同样,从艾格庄也可以望见管家住宅的侧影。

“可是,”将军接着说,“困难在哪里呢?跟格拉夫洛兄弟这场官司我是能挺过去的。银钱上的损失总是可以弥补的。我要把我林木的租约到处张贴,让大家来竞争,这样就可以看出真正值多少钱。”

“事情没那么简单,伯爵先生,”西比莱答道,“要是没有人来承租,您怎么办?”

“我自己砍树,自己卖……”

“您要当木材商吗?”西比莱说,他看见将军耸耸肩膀,“我倒也愿意。先不说您这儿的事。咱们来看看巴黎怎么做法。您先得租一片场地,要付钱领营业执照和交税不说,还要付运费、进城税、装卸费、捆扎费……您还行雇一个管账的……”

“这可办不到,”将军给吓住了,连忙说道,“但是我为什么会找不到承租人呢?”

“因为伯爵先生在这个地方有仇人……”

“谁呢?”

“首先是戈贝坦先生……”

“就是您接替他位子的那个坏蛋吗?”

“别这么大声,伯爵先生,”西比莱说,“我的厨娘会听见我们说话的……”

“怎么,我在自己家里连讲讲一个偷我抢我的光棍都不行吗?”将军反驳道。

“为了您的安宁,伯爵先生,走远一点说吧。戈贝坦先生是法耶市的市长。”

“啊,我得为此给法耶市道喜,天雷劈的!这个市管得真好!……”

“请您赏脸好好听我说,伯爵先生。要知道这事非常严重,关系到您的前程。”

“我听着,咱们坐在这长凳上吧。”

“伯爵先生,您辞退戈贝坦的时候应该给他找个职务,他没什么钱……”

“他还没钱,他每年从这儿偷走两万法郎!”

“伯爵先生,我不想为他辩护,”西比莱答道,“我愿意看到艾格庄兴旺发达,哪怕就是为证明戈贝坦不老实也好;可是我们不要自欺欺人,他是全勃艮第最危险的无赖,而他现在下决心要跟您过不去。”

“怎么做法呢?”将军现在担心起来了。

“您可以看到,巴黎将近三分之一的木材商都得听他的。他是木材生意的总经纪人,领导着林木的开发、砍伐、守护、漂流、打捞和打捆。他和工人们保持经常联系,操纵着价钱。他用了三年的时间建立了现在这个地位,现在象在一个堡垒里一样稳坐泰山。他已经成为所有木材商的自己人,他对他们不偏不倚,有活儿大家平分,让他们利益均沾。现在他们的生意比从前好得多,而且成本比过去每人单独立账时要低得多。这样,他就把竞争推得远远的,成为木材招标的绝对主宰。议价招标的王室和政府的砍伐区,现在都归戈贝坦的木材商了,没人能跟他们竞争。去年奥克赛地方的马里奥特先生在地产管理局长怂恿下想同戈贝坦竞争一下,起先,戈贝坦让他用平价把林子买了,等到要采伐的时候,阿沃讷的工人漫天要价,弄得马里奥特先生只好从奥克赛招工人来,却让法耶市的工人把他们揍了一顿。结果聚众闹事的头头上了轻罪法庭。马里奥特先生为这场官司花了许多钱。他担了跟穷人过不去的恶名不说,还要负担一切诉讼费用,因为败诉的一方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跟穷人打官司只能给他们周围的人带来仇恨。让我顺便告诉您这句话,因为您得跟全乡的穷人斗。故事还没完。可怜的老好人马里奥特大爷把所有的账算清之后,在这场招标中亏了本。他一切都得付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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