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庄的地不能没有总管,因为将军并不想放弃冬天在巴黎的寻欢作乐,他在巴黎的圣三会教士新街有一幢漂亮的别墅。因此,他要找个人来接替戈贝坦;可是他在这上面用的心思还不如戈贝坦为帮他找人用的心思多。

在所有需要派可靠的人担任的职务中,没有比大片土地的总管更需要知识丰富,善于活动了。这种人才之难得,只有地产在巴黎以外某些地区的大地主才体会得到,这些地区大约从离首都四十法里以外开始。四十法里以内的土地上的农产品肯定在巴黎能找到市场,地租收入靠长期租约也比较稳定,这样的佃农为数不少,他们本身就相当富有。要是这些农民在巴黎集市的代理商不负责交租的话,他们到期就坐着敞篷马车,拿着现钞来付租金。因此,在塞纳-瓦兹省、塞纳-马恩省、瓦兹省、厄尔-卢瓦省、下塞纳省以及卢瓦雷省的地价十分昂贵,以至于在那里投资连一厘五的租息都不一定能得到。比起荷兰、英国和比利时的地租,这出息还算是高的。但是到了离巴黎五十法里的地方,一片相当大的土地就意味着多种经营,生产各式各样的产品,简直等于是办企业,而且要象工厂一样承担风险。在那里的大地主必须不折不扣象一个打铁作坊或棉花作坊的主人那样经营他的产品。他甚至避免不了激烈的竞争,那些小地主和农民用有教养的人所不齿的卑劣手段来同他们抢生意。

一个总管应该懂得土地丈量、本地的习俗、买卖和经营方式,还得有一点打官司的本事,以维护委托给他的利益,要懂商业会计,还要天生一副好身子骨,特别喜爱旅行和骑马。

他既然是代表主人的,而且经常同主人发生联系,就不可能来自人民,然而很少有管家的工资达到一千埃居的,这似乎成了无法解决的问题。拿这么微薄的代价怎么能买到这么多的优点呢?一个具备这些优点的人在法国各行各业里都可以找到工作!从外地请一个对本地情况毫无所知的人来,那么就得付出昂贵的代价让他取得经验;从当地的年轻人里培养一个,那常常是在笼子里养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于是只好在往往因懒惰和目光短浅而坏事的无能的老实人和一心为己的能干人之间进行选择。“管家”这一社会品种和有关的博物史应运而生。有一位波兰大贵族这样给它下定义①他说:

“我们有三种管家:只为他自己着想的;既为他自己也为我们着想的;至于第三种,只为我们着想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能找到第二种管家的地主就是很幸运的了!”

在别处可能见到既为自己着想也为主人着想的管家,(参见“私人生活场景”中的《入世之初》②)戈贝坦却是一心只想着自己发财的那种管家。至于这第三类管家,那就得介绍一位似乎不可能存在的人物,供公众赞赏,而这样的人物旧贵族阶级倒是确实遇到过,(见“外省生活场景”中的《古物陈列室》③)不过同那个阶级一起消失了。由于财产不断地再分配,贵族的习俗必然会改变。今天在法国由管家经营财产的已不到二十家,除非民法有所改变,五十年后已不会有一百家大地产需要管家管理了。每个大地主都必须亲自管理他的产业。

①这位波兰贵族大约是指巴尔扎克的情妇的丈夫韩斯卡伯爵。巴尔扎克在给韩斯卡夫人的信中曾提到,《农民》一书如完成,将献给韩斯卡先生。在另一封信中巴尔扎克提到韩斯卡由于管家不忠而在经营财产上遇到困难。

②③都是巴尔扎克《人间喜剧》中的作品。

这种已经开始的转变使一位风趣的老妇人说出这样一句话:有人问她为什么从一八三〇年以来总是在巴黎过夏,她回答说:“自从人家把我的庄园变成农场以来,我就不再去了。”可是这人与人之间的,富人与穷人之间的愈演愈烈的争论将伊于胡底呢?本研究正是要阐明这个可怕的社会问题。

将军辞退了戈贝坦之后所处的困境是可以想见的。如果说,他象所有可以随心所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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