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开始的时候,仆役长弗朗索瓦走到勃龙代跟前,用很小而又足以让伯爵听得见的声音说:“先生,富尔雄大爷的那个小家伙说他到底抓到了一只水獭,问您要不要,要不他们就要送到法耶市的市长大人那儿去了。”

爱弥尔·勃龙代尽管是玩弄花招的能手,也禁不住脸红了,好象一个处女听到人家用她听得懂的话讲一个轻浮的故事。

“啊!您今天早晨跟富尔雄大爷猎水獭来着,”将军说着止不住捧腹大笑。

“怎么啦?”伯爵夫人让她丈夫笑得不自在起来。

将军答道:“象他这样的精明人也上了富尔雄大爷的当,那么,一个退伍骑兵团长也不必为了曾经追捕过这只水獭而脸红了,这水獭就象那第三匹驿马,驿站总是要你付租钱,而你从来看不见它。”将军又爆发出一阵笑声,边笑边接着说:

“难怪您裤子靴子都换过了,您下水游泳了。我还没有您走得那么远,我只停留在水面上。不过可见您比我聪明多了……”

“您忘了,我的朋友,”蒙柯奈夫人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事……”

勃龙代的窘态使伯爵夫人说话时面带愠色,将军于是收起笑容。勃龙代自己讲了他捕水獭的经过。

伯爵夫人说,“可是如果这些可怜人真的有一只水獭,倒也不算罪过。”

“是啊,可是已经有十年没人见过水獭了,”将军毫不留情。

“伯爵先生,”弗朗索瓦说,“那小家伙赌咒罚誓一口咬定说他真有一只水獭……”

“他要真有,我就付他们钱,”将军说。

布罗塞特神甫插话说,“上帝并没有决定让艾格庄永世不得有水獭呀。”

“啊,神甫先生,”勃龙代叫道,“您要是再把上帝放出来反对我……”

“谁来了?”伯爵夫人问道。

“是穆什,伯爵夫人,就是那个老跟富尔雄大爷在一块儿的小家伙,”仆人答道。

“让他进来……如果夫人愿意的话,”将军说道,“他会给您逗乐的。”

“可是至少自己得心中有数……”伯爵夫人说。

几分钟之后穆什出现了。他衣不蔽体,光着脚,光着上身,光着脑袋。在这间单是墙上一面镜子的价值就足够让这孩子发一大笔财的餐厅里,见到这样一个贫穷的化身,怎能不激起人的慈悲之心?穆什的一双眼睛象热炭一样火辣辣的,来回扫视着这豪华的餐厅和丰盛的餐桌。

“你没有娘吗?”蒙柯奈夫人问道,她除此之外无以解释这孩子怎么这样一贫如洗。

“没有,夫人,我娘因为见不着我爹,伤心死的。我爹一八一二年当兵去了,没跟娘用文书结婚,对不起,我说话粗鲁,后来冻死了……可我有富尔雄爷爷,他是好人,尽管他有时候要打我,打也是疼我。”

“我的朋友,怎么在您的土地上还有这么苦的人?”伯爵夫人朝着将军说。

“伯爵夫人,”神甫说,“我们这儿的苦人都是自找的。伯爵心里是想做好事的,可是和我们打交道的人都是些没有信仰,一心只想靠你们养活的人。”

“可是,我亲爱的神甫,”勃龙代说,“您在这儿就是为了让他们受教化啊。”

“先生,”布罗塞特神甫回答勃龙代说,“大人把我派到这里来就象派到野蛮人中间传教一样;可是我荣幸地对他说,法国的野蛮人是没法接近的,他们立了一条规矩,就是不听我们的话,而美洲的野蛮人还能对我们的话发生兴趣。”

“神甫先生,”穆什说,“现在还有人帮我一把,要是我去您的教堂,他们就什么也不肯给我了,还要打我耳光呢?”

“宗教应该先从给他裤子开始,我亲爱的神甫,”勃龙代说,“你们传教不是首先要哄得野蛮人温和起来吗?”

“他很快就会把衣服卖掉的,”布罗塞特神甫低声说,“而我的薪金可供不起我做这种营生。”

“神甫先生说的是有道理的,”将军说着眼睛看着穆什。

这孩子的政策就是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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