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德·格朗维尔先生一面坐下,一面说道。
“从我家往大厦来的路上,我仔细地思考了这件令人遗憾的事。雅克·柯冷有一个姑妈,是真姑妈,不是假姑妈。对这个女人,政治警察已经在巴黎警察局立下了档案卡。这个女人叫雅克琳·柯冷,与雅克·柯冷的父亲是姐妹,雅克·柯冷既是她的徒弟,也是她的上帝。这个怪物开着一家女服脂粉商店,借助于在生意中建立的各种关系,她参与许多家庭秘密。雅克·柯冷要把这些救命的文件委托给什么人看管的话,肯定是她!咱们逮捕她!……”
总检察长向卡缪索投以精明的一瞥,那意思是说:“此人并不象我昨天以为的那么蠢。只是他还年轻,还不会使用法院的缰绳。”
“要办成这件事,”卡缪索继续说下去,“我们昨天采取的措施必须全部改变,我来就是要请您出出主意,请您发号施令……”
总检察长拿起他的裁纸刀,轻轻地敲打着桌沿。所有的思想家完全沉浸在思考中时,常常作出这样的一个动作。
“三个大家族遇险!”他大叫一声,“绝不要莽撞从事!……您说得对,首先让我们遵循富歇的至理名言:‘逮捕!’必须立即将雅克·柯冷重新单独关押起来!”
“可是这样我们就等于承认他是苦役犯了!这又忽视了吕西安……”
“多么可怕的案子!”德·格朗维尔先生说道,“怎么办都危险!”
这时,附属监狱典狱长走了进来。他倒不是没敲门。象总检察长办公室这样严加看守的办公室,是只有检察院的熟人才能来敲门的。
“伯爵先生,”戈尔先生说道,“那个叫卡尔洛·埃雷拉的在押犯要求与您谈话。”
“他和什么人谈过话了吗?”总检察长问道。
“和关押的犯人们。他在放风院子里呆了差不多七个半小时了。他见了那个死囚,那个人好象和他聊了几句。”
卡缪索先生的一句话突然在德·格朗维尔先生的脑海中闪过,他想可以利用雅克·柯冷承认他和泰奥多尔·卡尔维关系密切来叫他交出那些信。
总检察长找到了一个推迟执行死刑的理由,心里很高兴。
他作了一个手势,招呼戈尔先生到他跟前去。
“我的意图是将处死推迟到明天,”他对戈尔先生说道,“但是不要叫人在附属监狱对这一推迟有所怀疑。绝对保密。叫刽子手作出去检查准备工作的姿态。严加看守,把那个西班牙教士送到这儿来,西班牙大使馆问我们要这个人。叫宪兵从你们来往的那个楼梯把卡尔洛先生带过来,好叫他不会看见任何人。通知这些宪兵,两个人架着他,一人架一支胳膊,一直到我办公室门口再松开。戈尔先生,这个危险的外国人只和囚犯们交谈过,你肯定吗?”
“啊!他从死囚牢房里出来时,有一位太太来看他……”
听到这句话,两位法官面面相觑。那是什么样的眼光啊!
“什么太太?”卡缪索说道。
“一个跟他悔罪的女教徒……一位侯爵夫人,”戈尔先生回答道。
“越来越糟了!”德·格朗维尔先生望着卡缪索大叫起来。
“她叫宪兵和看守们十分头痛,”戈尔先生十分狼狈,又说道。
“你们的职责,哪一样也不能疏忽,”总检察长声色俱厉地说,“附属监狱这样高墙深院,不是无缘无故的。这位太太怎么进来的?”
“有一张符合规定的特许证,先生,”典狱长辩白道,“这位太太衣着很华丽,还有一个保镖和一个小厮陪同,坐着高级马车。她来看望自己的忏悔神甫,然后去参加您下令移走的那个倒霉年轻人的葬礼……”
“把巴黎警察局的那张特许证给我送来!”德·格朗维尔先生说道。
“那张特许证是凭德·赛里齐伯爵阁下的引荐信颁发的。”
“这个女人什么样子?”总检察长问。
“看上去大概是一个高贵人家的女人。”
“您看见她的面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