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油水被榨干,”疯子说,“请再喝一怀葡萄酒,您是当之无愧的。如果您想使您的舌头运转自如,就应该把胃里装满美食。先生,伏弗赖的陈年葡萄酒是真正的美味。”
“您以为如何?”戈迪萨尔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太好了,太新奇了,太有用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蒙马特尔沟街土地券银行的现金贴现。”
“您说的完全正确,先生,”戈迪萨尔说,“不过那都是用烂了的东西。我们现在有以财产为抵押的贷款,而且搞大宗活卖①。不过与把希望固定化的思想相比,这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主意。您想想,把希望固定化,从金钱上使每个人的致富愿望变成现实,这样的思想有多么伟大!先生,这要归功于我们这个时代,我们的时代是一个过渡的时代,同时又是个进步的时代。”
“是的,是进步的,”疯子说,“我赞成进步,尤其赞成好时光②给种葡萄带来的进步……”
①即根据一定的条款,卖方在承担某种补偿的条件下,保留收回货物的权利。
②这里是指好天气。
“时光,”戈迪萨尔没有听完整句话,仅仅听到时光两个字就抢着说,“先生《时光》可不是一份好报纸。您若是读这种报纸,我倒怪可怜您的……”
“报纸!”马加里蒂说,“我最爱看报,老伴,老伴!报纸在哪里?”他转身对着卧室高声叫道。
“太好了,先生,您对报纸感兴趣的话,那我们是天生会谈得来的。”
“是啊,是啊。不过谈报纸之前,您应该承认这酒……”
“好极了,”戈迪萨尔说。
“来,我们俩把这瓶喝完!”疯子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两英寸酒,又把戈迪萨尔的杯子斟满。“喂,先生,我还有两桶这样的酒。如果您觉得这酒很好,想在这上面达成协议……”
“正是如此,”戈迪萨尔说,“圣西门主义创始人请我给他们采买一些食品,而我……不过让我们来谈谈他们创办的伟大而精彩的报纸怎么样?您对资本事务了如指掌,一定会在贵乡助我一臂之力……”
“愿意效劳,”马加里蒂说,“假如……”
“我明白,假如我买下您的酒。您的葡萄酒味道太好了,先生,很厉害。”
“可以用它做香槟酒,在图尔就来了一位巴黎人用它做香槟酒。”
“我相信您说的,先生。您一定听说过《环球》……”
“我常常走遍世界①,”马加里蒂说。
“我毫不怀疑,”戈迪萨尔说,“先生,您的脑子真好使,这正是人们誉为装着骏马的头脑,一切伟人的头脑中都有骏马。不过,有些人尽管有才智,却默默无闻地生活着。那些虽然有本事,却仍然默默无闻的人,经常碰上这样的倒霉事。伟大的圣西门和开始叱咤风云的维柯②先生也差一点碰上这种倒霉事。维柯他现在可很顺利!我很满意。到这里,我们又谈到了人类的理论和新概念。请注意,先生……”
“注意,”疯子说。
“自从基督——请注意,我说的是基督而不是耶稣-基督③——宣称人类在上帝面前一律平等那天起,人剥削人的现象本来应该结束了。然而这种平等难道不是直到今天仍是可怜的空想么?幸好,圣西门继承了基督。基督已经过时了。”
①马加里蒂将《环球报》与“世界”混为一谈了。
②维柯(1668—1744),意大利哲学家,历史学家。戈迪萨尔学识浅薄,以为维柯还活着。
③这也是圣西门主义的一个理论,将基督当作人而不是神。
“那么说基督从监狱里给放出来了①?”马加里蒂说。
“他象自由主义一样过时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还有更厉害的东西,这就是新的信仰,这就是自由生产,个体生产,这就是可以使每人根据劳动成果获得公平的社会报酬的社会协调,不再受个人的剥削,这些人自己没有本事,让大家为一个人的私利而干活。这就产生了一种理论……”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