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
“那好,先生,我买下您的两桶酒,出一百法郎。”
“不,一百一。”
“好,就算一百一吧!但是这一百一十法郎只是从理论上支付,而我实际只出一百法郎。因为我为您成交了一笔买卖,您理应付我一笔佣金。”
“一百二,(没有酒)②你拿走!”
“不,是含酒精成分高③,先生。”
“越来越厉害了,简直就象到了尼柯莱剧院④。”
①在法文中,“开发”与“剥削”均为exploitation,马加里蒂将“智力开发”与“人剥削人”混为一谈了。
②法语的一百二十(centvingt)与没有酒(sansvin)发音一样。
“好一个文字游戏!他不仅精明,而且很风趣。”
③风趣(spirituel)与含酒精成分高(spiritueux)在法文中谐音,构成一个文字游戏。
④尼柯莱(1728—1796),王家歌舞剧院的创建者和领导人,从一七九二年起,这个剧院称为“快活剧院”。
“我就是这样,”疯子说,“来看看我的葡萄园吧!”
“很高兴,”戈迪萨尔说,“这葡萄酒还真上头。”
大名鼎鼎的戈迪萨尔和马加里蒂先生一同步出客厅,马加里蒂带着他漫步在葡萄园的株垅之间。这时三位太太和韦尼埃先生远远看见推销员和疯子讨论着问题,打着手势,走走停停,热烈地交谈着,争论着,不禁开怀大笑。
“这家伙干吗要把他领走呢?”韦尼埃说。
终于马加里蒂和推销员好象急着结束一桩交易似地大步流星地转回来了。
“这家伙可真把这个巴黎人耍了一下子……”韦尼埃先生说。
大名鼎鼎的戈迪萨尔在牌桌的一头写下了两桶葡萄酒的发货请求单,疯子大为高兴。马加里蒂先生看了推销员签的合同之后,付了订阅《儿童报》的七法郎。
“明天见,先生。”大名鼎鼎的戈迪萨尔手中转动着怀表钥匙,说道,“明天我来拜访您,请您按地址直接把酒发往巴黎,那边一收到货就付款。”
戈迪萨尔是诺曼底人①,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承诺不应该是双边的,他希望马加里蒂先生也要作出承诺。马加里蒂先生象满足了自己心愿的疯子一样,看了看,就在马加里蒂葡萄园产的两桶酒的提货单上签了字。大名鼎鼎的戈迪萨尔欢欣雀跃,嘴里哼着“大海之王,遨游海底”②,回到了金太阳旅店。等晚饭的时候,他自然要与店家聊上几句。弥图弗莱是个退伍军人,象农民一样很机灵,也很天真,听到玩笑从来不笑,是个习惯在炮声中,在刺刀下也开玩笑的人。
①据说诺曼底人非常精明。
②这是《波蒂奇的聋女》中的一首船歌,但是歌词引用得不完全正确。
“你们这里可真是藏龙卧虎呀,”戈迪萨尔倚着门框一边说一边就着弥图弗莱的烟斗点着了自己的雪茄。
“此话怎讲?”弥图弗莱问他。
“有些在政治和财政见解上十分内行的人。”
“不敢动问,阁下去过谁家?”店主天真地问道,一边从两片嘴唇里往外冒唾沫,烟鬼们总是这样嘴里一阵一阵冒唾沫的。
“去拜访了精明的马加里蒂先生。”
弥图弗莱象煞有介事地连着眨了两下眼。
“是啊,是啊,这位先生见多识广!不过,在别人看来,他知道的事太多了,有时别人都听不懂他的话……”
“我也这么认为,他对高深的财政事务了如指掌。”
“是呀,”店主说,“可是我嘛,一直对他是个疯子深表遗憾。”
“什么,他是疯子?”
“是疯子,确实是疯子,就象得了疯病的人一样疯。”弥图弗莱一口气重复了好几遍。“不过他没有什么危险,他妻子照顾着他呢。你们很谈得来?”这位无情的弥图弗莱很平静地说,“这可就奇怪了。”
“奇怪!”戈迪萨尔大叫起来,“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