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画家,”疯子插话说道。

“那好吧,既然您明白我的比喻,就说您是画家好了。您这位画家将成名,发财。不过我还要走得更远。”

疯子一听这话,以为他真要走,心神不定地端详着戈迪萨尔。后来见他坐着没动,这才放下心来。

“您甚至可以什么都不是,”戈迪萨尔继续说,“但您感到自己……”

“是的,我感觉到自己。”疯子说。

“您在想:‘我会当部长,’那好吧,您这位画家、艺术家、文人、未来的部长,您把自己有指望的东西用数字表示出来,定个价钱,假定您值十万埃居……”

“那您就给我十万埃居?”疯子说。

“是的,先生,您听我往下说。如果您不幸去世,您的继承人肯定会领到这笔钱,因为公司保证把钱付给他们;如果您还健在,这笔钱就花在您的艺术事业上或您所投身的事业上。如果您不幸失败,您甚至可以重整旗鼓,再干一番事业。

但是,象我刚才很荣幸地对您说过的那样,一旦您把智力资本的价格定下来,我讲的是智力资本,请您记住这一点,智力……”

“我懂,”疯子说。

“一旦把智力资本的价格定下来,您就要与公司签定一个保险合同,这家公司承认您这位画家具有十万埃居的价值……”

“我是画家。”疯子说。

“不,请听我说完,”戈迪萨尔接着说,“承认您这位音乐家、部长具有十万埃居的价值,而且万一由于您的去世,建立在智力资本之上的前程和家业破了产,这家公司就按照合同将这笔钱付给您的家人和继承人。这笔保险费的支付足可以充实您的……”

“您的钱柜。”疯子打断他的话说道。

“当然了,先生,看得出来,阁下是位行家。”

“是的,”疯子说,“早在一七九八年我就在巴黎的蒙马特尔沟街创办了土地券银行。”

“因此,”戈迪萨尔接着说,“为支付每个人自认为所值的、自己定下来的智力资本,难道所有的投保人不应当交纳一定比例的,比如每年百分之三的保险金吗?这样通过交纳一小笔微不足道的保险金,就可以使您的家庭不致因您去世而处境不幸了。”

“可是,我活得挺好。”疯子说。

“啊,但愿您长寿!这是最常见的最普通的反对见解。您一定明白,如果我们预见不到这一点,没有能力驳倒这种见解,我们就不配称为……什么呢?这么说吧,称为伟大的智力办公室的簿记员了。先生,请原谅,我说这番话不是针对您的。不过我到处都碰到一些人,他们自以为很聪明,总试图教行家们一点新东西,给行家们揭示一点什么真理!……说真的,他们真有点可怜。但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我没有改造世界的雄心。您的意见嘛,先生,毫无意义。”

“您说啥?”马加里蒂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请听我解释,如果您活着,如果您有在您的保险合同中估计到的那些避免死亡的办法,请听我说下去……”

“我听着呢。”

“那好,您在自己的事业中获得了成功!可是,您之所以成功正是由于有了上述的保险合同。因为您投了保,用不着担心过世之后,妻室儿女会陷入厄境,成功的希望就增加了一倍。您获得了成就,您就领取了智力资本,您交的那点保险金又算得了什么,又值几文!”

“好主意!”

“是吧,先生?”戈迪萨尔又说,“我把这一慈善钱庄称为救贫互助保险公司!……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称为天才的押金。因为天才嘛,先生,天才是大自然赋予天才人物的一张期票,往往要很长时间才能贴现……嘿嘿!……”

“哈,好一个重利盘剥!”马加里蒂高声说。

“好家伙,见鬼了,这家伙真精明,看来我有些轻敌,”戈迪萨尔心想,“我必须认真对付,使用第一号辞令来征服他。”

“决非如此,先生,”戈迪萨尔也提高了嗓门,“对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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