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皮克赛雷古(1773—1844),法国剧作家。

“可能他就是丈夫!”德·拉博德赖夫人大叫起来。

“可这说的都是什么呀?你懂吗?”皮耶德斐太太对法院院长夫人问道。

“真是妙极了!”德·拉博德赖夫人对母亲说。

所有在场的桑塞尔人,个个眼睛都睁得有一百个苏的硬币那么大。

“继续念下去吧,给点面子!”德·拉博德赖夫人说道。

卢斯托继续念下去。

《216,奥林匹亚》

“你的钥匙给我!……”

“你把钥匙丢了么?……”

“在树丛里……”

“快跑去找回来……”

“红衣主教拿去了么?……”

“没有……在这儿!……”

“好险啊,总算过去了!”

奥林匹亚望望钥匙,以为是自己的钥匙。但是里纳多已经把钥匙换了:他的诡计成功了,他拿到了真钥匙。他是一个现代的卡图什①,有勇有谋。他猜测,仅凭大宗的珠宝,也会迫使一位公爵夫人在腰带上系着“猜猜看!……”卢斯托高声说道,“下一页正面没有,只有第二百一十二页能叫我们解除悬念。”

①卡图什(1693—1721),一个以机智狡猾着称的强盗首领。

《212,奥林匹亚》

“如果真钥匙丢了呢?”

“那他就没命了……”

“没命了!难道你不应该同意他对你的最后请求,给他自由,只要……”

“你不了解他……”

“可是……”

“住嘴,我把你当作情人,可不是当作听忏悔的神甫。”

阿道尔夫默默无语。

“咦!这儿还有个骑着山羊飞跑的爱神,诺尔芒①画的、迪普拉②刻的卷首装饰画……噢!这儿写著名字呢!”卢斯托说。

“咦,下文呢?”听众当中听懂了的人说道。

“这一章完了,”卢斯托回答,“这卷首装饰画一出来,完全改变了我对作者的看法。帝政时代,要搞到木刻的卷首装饰画,那作者至少得是个行政法院推事或者巴特莱米-阿多夫人③、已去世的德福尔热④或者苏兰⑤那类人物。”

①诺尔芒(1765—1840),书籍插图画家。

②迪普拉(1755—1833),木刻家。

③巴特莱米-阿多夫人,真名玛丽-阿黛拉伊德·里查尔(1769—1821),丈夫死后曾写过不少正剧、小说。

④德福尔热名为冉-皮埃尔-巴蒂斯特·苏达尔(1746—1806),演员、剧作家。

⑤苏兰(1711—1853),全名为查理-奥古斯丁·苏兰,喜歌剧、喜剧、通俗笑剧作者。

“‘阿道尔夫默默无语!’……啊!”毕安训说,“公爵夫人不到三十岁。”

“后面若是再没有什么了,请您编一个结尾吧!”德·拉博德赖夫人说道。

“可是,”卢斯托说,“这下一张只用了一面。从印刷来说,第二面,或者为了使你们更明白,也就是这背面,本来也应该印字的,可是这上面凑巧全是各种各样记号,在印张分类上这叫做‘付印准备’。要告诉你们‘付印准备’上那些琐碎规则,可得讲上大半天。算了,你们知道这个就行了:印刷工人前面印了十二张,可是这一张不能有前十二张的痕迹,就象哪个巴夏①判你一百五十笞杖,你挨了头一棍子,还不许你记住一样。”

“我急死了,”包比诺-尚迪耶夫人对格拉维埃先生说道,“我在使劲搞清楚行政法院推事、红衣主教、钥匙和这个什么印张,都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您没抓住这个玩笑的谜底②,”格拉维埃先生说,“我嘛,我也没抓住,美丽的夫人,放心吧!”

①巴夏,奥斯曼帝国各省总督的称呼。

②“谜底”与上句的“钥匙”一词在法文中均为laclef,因此构成一个文字游戏。

“可这又有一个印张,”毕安训往放着校样的桌上望望说道。

“好,”卢斯托说道,“这个印张倒是干干净净,完完全全的!这上面作的记号是Ⅳ,J,第二版。各位女士,这Ⅳ是指第四卷,这“J”是第十个字母,表示第十印张。到此为止,对我来说似乎已经证明,这部十二开四卷集的小说获得极大成功,既然有第二版。我们再念念,把这个谜揭开怎么样?”

《或古罗马式的报复,217》

走廊,可是,里纳多感到公爵夫人的仆人在追踪自己,他……

“滚开吧!”

“噢!”德·拉博德赖夫人说,“从那个断张到这一页之间,发生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夫人,请您说,这宝贵的‘完整一张’吧!不过,公爵夫人将手套遗忘在树丛里那一张是不是属于第四卷呢?见鬼!

好,咱们继续念下去吧!

里纳多除了立即到地道里去,就没有什么更安全可靠的隐身之处。布拉西阿诺家的珍宝可能就在地道里。里纳多象拉丁诗人笔下的卡米叶一样轻盈,朝韦斯巴芗①浴室的秘密入口跑去。机灵的里纳多,凭着天性的聪敏发现了隐藏于墙中的门,飞快消逝于门后的时候,火把已经照亮了高墙。如惊雷撕破乌云,一个可怕的想法闪过里纳多的心头:他已经自投罗网!

①韦斯巴芗(7—79),罗马皇帝,弗拉维王朝的创立者。

“啊,这完整的一张与那个断张是接着的!断张的最后一页是212页,这里是217页!确实,在断张里,里纳多用一个相似的钥匙偷梁换柱,偷了公爵夫人奥林匹亚珍宝的钥匙。在这完整的一张里,里纳多已置身于德·布拉西阿诺公爵府中。在我看来,这小说是快到某种结尾了。对我来说,这是明明白白的。我希望对你们来说,也是如此……在我看来,招待会已经结束,两个情人回到了布拉西阿诺宅邸,已是夜半时分,子夜一时。里纳多就要大干一场!”

“那阿道尔夫呢?……”布瓦鲁热院长说道,此人以快言快语有名。

“文笔多么美!”毕安训说道,“‘里纳多除了……就没有什么……隐身之处!’……”

“当然,无论是马拉当①、特勒泰尔、维尔茨②,还是道格罗③都没有印这部小说,”卢斯托说道,“他们有自己雇用的审校,由审校来看校样。可如今的出版商就得自己干这种高级活了,如今的作者们干这活就更是得心应手……以后大概什么码头小贩……”

①马拉当为安娜·拉德克利夫的出版商。

②特勒泰尔和维尔茨,斯特拉斯堡的出版商。

③道格罗,巴尔扎克虚构的出版商,这个名字于一八三九年在《外省大人物在巴黎》中出现。

“什么码头?”一位女士对她身边的客人说道,“是说的洗澡吗?……”

“继续念下去吧,”德·拉博德赖夫人说。

“不管怎么说,这不是一位行政法院推事写的,”毕安训说。

“可能是阿多夫人的手笔,”卢斯托说。

“为什么他们又把阿多·德·拉夏里泰太太搅进去了?”

法院院长老婆问她的儿子。

“说的这位阿多,我亲爱的院长夫人,”城堡女主人回答道,“是生活在督政时代的一位女作家……”

“帝政时代女人也写作么?”包比诺-尚迪耶夫人问道。

“当然了,不是还有德·冉利夫人,德·斯塔尔夫人么?”

检察官先生回答道,听到这种见解,他为迪娜感到恼火。

“啊!”

“劳驾继续念下去吧,”德·拉博德赖夫人对卢斯托说。

卢斯托说了一句:“二百一十八页!”就又念了下去:

《218,奥林匹亚》

墙,飞快,叫人心惊,待他无论怎样也找不到暗簧锁的痕迹时,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叫。他不承认这可怕的现实也不行了。这门乃专门为公爵夫人进行报复而巧妙做成,从里面是开不开的,里纳多将面颊贴在好几处地方试试,哪儿都感觉不到长廊的热气。他希望遇到一条裂缝,能叫他看到哪里是墙的尽头。可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墙壁似乎是一整块大理石修建而成……于是他发出一声沉闷的鬣狗般的狂叫。

“咦,我们还以为这鬣狗般的喊叫是最近才发明的呢?”卢斯托说,“帝政时代的文学已经有了这种提法,而且以某种博物史的天才将这个搬上了舞台。‘沉闷’这个字就证明了这一点。”

“别再发表感想了,先生,”德·拉博德赖夫人说。

“你也到了这一步,”毕安训高声叫道,“趣味,这个富于幻想的魔鬼,用手抓住了你的脖子,就跟刚才抓住我的脖子一样。”

“读呀!”检察官高声叫道,“我明白了!”

“瞧他那自命不凡的劲儿!”法院院长附耳对自己的邻座,专区区长说。

“他想讨好德·拉博德赖夫人,”新来的专区区长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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