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面,对莫黛斯特来说充满了悲剧气氛,倒给了德·埃鲁维尔公爵以充分思考的时间。这时,他庄重地说:“我要声明,我对上流社会、宫廷、巴黎是深恶痛绝的。我说这话绝非为了迎合小姐一时的异想天开。能和一个具有小姐这样的风韵和才气的德·埃鲁维尔公爵夫人生活在一起,我发誓要象贤哲那样生活在我的城堡里,向周围的人行善,将水塘吸干,养育子女……”

“公爵先生,您过不了多久就能过上这种生活的,”莫黛斯特回答,她的目光久久停驻在这位心地高尚的贵族身上。

“您这话我听了很高兴,”她接着说,“您认为我不是轻浮之人,您估计我本人有足够的精神力量可以在孤寂之中生活。说不定我的命运就是这样,”她又补上一句,用怜悯的表情看了卡那利一眼。

“凡是家产平平的人,都是这样的命运,”诗人回答,“巴黎要求巴比伦一般的奢华,有时我都纳闷我怎么能在那边一直混到今天!”

“国王会保证让我们两人过上好日子的,”公爵诚恳地说道,“我们就是靠他的恩赐活着。自从伟人先生下台以来(人称散-马尔斯为先生)①我们这个家族如果不是一直拥有在国王身边效劳的职位,大概现在就得把埃鲁维尔卖给黑帮②了。啊!小姐,请您相信,这样将金钱问题和我的婚事搅在一起,我真是感到羞愧……”

①散-马尔斯(1620—1642),法国贵族,侯爵。路易十三的宠臣,阴谋反对黎塞留,事发被斩首。

②法国督政府时期,有一些投机倒把的商人专门收买古老的城堡、古老的修道院以及逃往国外的贵族的财产,然后变卖,人称他们为黑帮。

这一番发自内心的诚恳自白,感伤之情十分真挚,使莫黛斯特很受感动。

“公爵先生,”诗人说道,“如今在法国,没有一个人那么有钱,可以干出只凭一位女子的人品、风韵、性情或者美貌,就娶她为妻的荒唐事……”

上校先打量了一下莫黛斯特,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看了卡那利一眼。这时的莫黛斯特,脸上已经不再流露任何惊异的表情了。

“岁月摧残了有悠久历史的古老家族,”上校这时说道,“把财富用来补救这些损失,对于重视荣誉的人来说,就算是把财富用到好地方了!”

“对,爸爸!”少女表情严肃地答道。

上校邀请公爵和卡那利晚上在他家中用便餐,而且不用更衣,就穿他们的骑马装,他自己也带头不更衣。待莫黛斯特回到家中更衣时,对那件她那么冷酷地不屑一顾的从巴黎带来的高级装饰品,她好奇地注视了许久。

“今天干了多少事啊!”她对弗朗索娃·珂歇说。弗朗索娃现在已经是她的贴身女仆了。

“小姐,那个可怜的小伙子,他都发烧了……”

“这话谁对你说的?”

“比查先生。他来了,让我提醒您一句,说您大概已经发现,他已经按照所说的日期,实现了他对您许下的诺言。”

莫黛斯特装束极其朴素,下楼来到客厅。

“亲爱的父亲,”她抓住父亲的手臂大声说道,“请你去看看德·拉布里耶尔先生怎么样了,同时我请你将这件礼品归还给他。你可以提出个理由,说这种值钱的玩意儿,只有王后和交际花使用才合适,我的财产很少,趣味也不高,不容我使用这种东西。再说,除了跟我订婚的人以外,我不能接受任何人的任何礼物。请告诉这位正直的小伙子,叫他将这条马鞭好好收藏起来,留到你知道自己是否相当富有,能不能从他那里将马鞭买过来的那一天。”

“这么说来,我的小女儿满脑袋是良知了?”上校一面亲吻莫黛斯特的额头,一面说道。

趁着德·埃鲁维尔公爵与米尼翁夫人交谈的机会,卡那利走到平台上。莫黛斯特为好奇心所驱使,也跟着他来到平台。卡那利还以为她是一心要当德·卡那利夫人才来的呢!他刚才厚颜无耻地变了卦,军人管这个叫“转身九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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