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同水下的海藻一般隐藏在您内心深处的思想,您自己也不想弄清楚,您允许我将它表述出来么?”

“怎么!”莫黛斯特说道,“我的现任私人生活顾问还是一面明镜么?……”

“不,只是回声而已,”他回答,随即作了一个极为谦逊的手势,“公爵很爱您,但是他爱得过分了。如果我这个矮子完全理解您心灵中的无比微妙之处,我想,将您象圣体一样放在圣体龛里供奉起来,恐怕您也是会反感的。可是,因为您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您大概不仅不会要一个象卡那利那样喜欢自己更胜于喜欢您的自私自利者,也不希望看到一个男人不断匍匐在您的脚下,虽说对他倒可以永远放心……至于为什么,我可一无所知。我只是从您的眼神中看出这个主意,说不定,这也是所有姑娘的主意。是什么道理?恐怕得我变成女人和老太婆才能知道了。在您伟大的心灵中,您需要崇拜别人。一个男人跪在你面前,您就不能跪在他面前了。

‘如此这般长不了,’伏尔泰曾这样说过。矮个子公爵精神上卑躬屈节的东西太多,而卡那利即使不说一点没有,至少是不够。所以,您跟国王马厩总管搭话的时候,他和您谈话的时候,您回答他的问话的时候,您那微笑中隐藏的嘲弄,我能够揣度得出来。您和公爵在一起永远不会不幸;如果您挑选他作丈夫,所有的人都会赞同您的选择,但是您根本不会爱他。自私的冷漠和持续不断神魂颠倒的过度热情,肯定在任何女人心上都会产生物极必反的效果。您幻想的婚姻,有无穷的快乐,什么使女人感到骄傲的乖乖服从呀;什么无缘无故地感到忧心忡忡呀;什么以陶醉的心情等待着成功的消息呀;什么面对着意想不到的富贵荣华,快乐地迁就一下呀;什么直到内心的秘密都能为人所理解呀;什么一个女子偶尔也能用她的爱情来保护她的保护者呀,等等等等。显然,上述那种永不褪色的胜利并不能给您带来这无穷的快乐。”

“你简直是个巫师!”莫黛斯特说道。

“那种情感上甜蜜的对等,持续不断地共享生活,确有把握能讨对方喜欢,正因如此才叫人同意结婚,这些东西,嫁给卡那利式的人物,您也是找不到的。这种人只想到自己,在他的心目中,‘自我’是唯一的音符,他的注意力才不肯屈尊来关心您的父亲或者国王的马厩总管呢!……他是一个二等的野心勃勃的家伙,您保持尊严也好,您俯首贴耳也好,对他都无关紧要;他会把您当成家里的一件必需品,他那自以为是抬举您的无所谓的态度,对您已经是一种侮辱!是的,即使您斗胆打您母亲的耳光,卡那利也会视而不见,以便径自否认您的罪行,因为他一心想得到您的财产。所以,小姐,我想的既不是伟大的诗人,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喜剧演员;我想的也不是贵族大老爷,他对您来说,只能是一门体面的亲事,而不是一个丈夫……”

“比查,我的心是一张白纸。你在那上面看见的字,都是你自己刻上去的,”莫黛斯特回答,“你为外省人的仇恨所主宰,一切使你不得不抬头仰视的东西,你都恨之入骨。诗人同时是一个政治家,他谈吐风雅,前科无量,这些你都饶不过他,而且你歪曲他的意图,对他进行诬蔑……”

“您说我诬蔑他,小姐?……他很快就会象维勒干家的人那样卑鄙地对您不理不睬!”

“那好!你叫他演出这一幕喜剧吧,然后……”

“三天之后,星期三,我一定叫他用各种调门演出,请您记住好了。小姐,从现在直到那天以前,您就好好听这八音琴的各种曲调取乐吧,好让以后刺耳的噪音出现时,对比更强烈一些。”

莫黛斯特高高兴兴地回客厅去。拉布里耶尔坐在一扇窗户旁边,他刚才大概从那里凝望他所崇拜的偶像。莫黛斯特进来时,所有在场的男子中,只有他一个人如同听到掌门官喊了一声:“王后到!”一般站起身来。这个恭恭敬敬的动作,饱含着任何动作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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