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公爵先生,”莫黛斯特指出,“泰蕾丝女圣徒,那完全是个人的诗篇,而拜伦或莫里哀的天才,对全世界都是有用的呀……”
“赶快附和男爵先生的意见吧,”夏尔·米尼翁忙打断她的话说道,“你现在又认为天才有用了,就象棉花有用一样。
可是说不定过一会你又觉得这个逻辑陈旧、古板,跟可怜的老好人、你的爸爸一样了!”
比查、拉布里耶尔和拉图奈尔夫人用半嘲讽的目光相互瞧了瞧。莫黛斯特一时语塞,这种目光更使她恼羞成怒了。
“小姐,放心吧,”卡那利向她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既没有敲打倒,也没有让人抓住矛盾。任何艺术作品,不论是文学也好,音乐也好,绘画也好,雕塑或建筑也好,与所有其他的商业产品一样,都包含着积极的社会功用。艺术是最好的商业,这是不言而喻的。如今,一本书可以使作者口袋里装上差不多一万法郎,而生产一本书,就要有印刷厂、造纸厂、书店、铸造厂,也就是说,要有数千人活动的臂膀,要有这么多机器和这么多生产过程。一座宏伟建筑的价钱,更直截了当地驳斥了持异议的人。因此可以说,天才的作品具有代价极其昂贵的基础,这个基础也就必然有益于工人。”
在这个论点的基础上,卡那利又形象丰富、自鸣得意、咬文嚼字地讲了一通。和许多伟大的演说家一样,到了结束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讲的仍然与谈话开始时一模一样,而且自己竟然没有发觉,他的见解与拉布里耶尔完全相同。
“我很高兴地看到,我亲爱的男爵,”矮小的德·埃鲁维尔公爵巧妙地说,“您将来一定能当一位伟大的立宪派大臣。”
“哦!”卡那利作了一个伟人的手势说道,“我们辩来辩去证明了什么呢?无非是这样一个永恒的真理:‘一切都是真的,一切也都是假的!’这句话便可全部概括。道德方面的真理,也和女人一样,到了某些阶层,这些东西便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了。”
“社会就靠成见活着,”德·埃鲁维尔公爵说道。
“多么轻浮!”拉图奈尔夫人低声对她丈夫说道。
“他是个诗人嘛!”哥本海姆听见了这句话,回答道。
卡那利高出他的听众十万八千里,他那最后一句充满哲理的话,说不定很有道理。他见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某种冷淡的表情,还以为那是无知的征候。他发现莫黛斯特理解了他的话,十分高兴。他根本料想不到,对外省人来说,一个人包场是多么伤人!因为这些外省人主要的事情就是要向巴黎人显示外省的存在、风趣和智慧。
“您很久没有见到德·绍利厄公爵夫人了吗?”为了改变话题,公爵向卡那利问道。
“我六天以前离开她,”卡那利回答。
“她好吗?”公爵又问。
“非常好。”
“您给她写信的时候,请代我向她问候。”
“人家说她非常迷人,是吗?”莫黛斯特向公爵问道。
“这个问题嘛,男爵先生讲起来大概比我更头头是道,”国王马厩总管回答。
“岂止是迷人呢,”卡那利接受了德·埃鲁维尔先生的恶意挑战,说道,“不过,小姐,我这么说大概有些偏心,因为她作我的朋友已经十年。我能有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全是她给我的,她保护了我,使我免遭上流社会的各种风险。总之,是德·绍利厄公爵亲自使我走上了今天这条路。如果没有这个家族的保护,国王、公主们可能早就将我这样一个可怜的诗人置诸脑后了。因此,我对他们的热爱永远充满感恩戴德之情。”
说到这句话时,已经带着哭腔了。
“这个使您产生灵感,写出那么多精彩的诗歌,使您产生如此美好情感的人,我们该怎样热爱她才是呀!”莫黛斯特深受感动地说,“怎么能想象,一位诗人没有缪斯呢?”
“没有缪斯,他就会是铁石心肠,他写出来的诗就会象伏尔泰的诗句一样干巴巴,因为伏尔泰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