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司卡班,莫里哀的喜剧《司卡班的诡计》中的人物,是个机智的仆人。

他无意识地从王子饭店的窗户向外望望,然后又回来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六次往返印度的辛苦,经商的操劳,所经历的或绕过的危险,心头的忧伤,已使夏尔·米尼翁鬓发皆白。他那轮廓完美无缺的漂亮的军人面庞,已被马来亚、中国和近东的烈日晒成了古铜色,表现出威武不屈的性格。此刻,痛苦又使这面庞变得十分崇高。

“可是蒙日诺告诉我,对这个要来与我谈我女儿的事的年轻人,完全可以放心……”

德·拉巴斯蒂伯爵在这四年里,从他的大量下属中挑选了一些作他的仆人。此刻,一个仆人通报爱乃斯特·德·拉布里耶尔来到。

“先生,您是从我的朋友蒙日诺那里来的么?”他说。

“是的,”爱乃斯特答道,他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那张与奥赛罗的脸一样阴沉的面孔。“先生,我叫爱乃斯特·德·拉布里耶尔,与上届首相家是亲戚,他任首相期间,我是他的私人秘书。他倒台时,将我安插进审计院。现在我是一等审核官,以后可能会成为审计主任……”

“这些与德·拉巴斯蒂小姐有什么关系呢?”夏尔·米尼翁问道。

“先生,我爱她,而且我也没想到她爱我……请听我说,先生,”爱乃斯特见父亲大怒,并作出一个可怕的动作,连忙拦住他,说道,“我要向您忏悔,向您承认一件最奇特、对一个重视荣誉的人来说最可耻的事情。我的行为理所当然要受到惩罚,但是最可怕的惩罚,还不在于向您透露这件事……我对女儿的恐惧更甚于对父亲……”

爱乃斯特天真而且庄重地从头讲了一遍。我们从这一小小家庭戏剧的前奏中,已经可以看出爱乃斯特的真诚,他怀着真诚必然产生的庄重态度,既没有略过他和姑娘交换的二十几封信件,也没有忘掉他刚才与卡那利的会见。他把这些信都带来了。待到父亲将信一一看完,可怜的情人,面色苍白,一副哀求的模样。他见这位普罗旺斯人向他投过怒气冲冲的目光,便全身发起抖来。

“先生,”夏尔说道,“这里面只有一个地方不对,可这又是最至关重要的事情。这就是:我的女儿并没有六百万,她最多只有二十万的陪嫁,加上不一定有指望的遗产。”

“啊!先生,”爱乃斯特站起身来,向夏尔·米尼翁奔过去,将他紧紧抱住,说道,“您这回可把压在我心上的大石头搬掉了!如果真是这样,大概就再也没有什么来妨碍我的幸福了!……我有一些保护人,我将来会作审计主任。哪怕莫黛斯特小姐只有一万法郎,哪怕要倒贴她一份嫁妆,她还是我的妻子。正象您使您的妻子幸福一样,我要使您的女儿幸福,真正给您当儿子……是的,先生,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愿望。”

夏尔·米尼翁后退了三步,目光深深盯进拉布里耶尔的双眼,有如匕首装入鞘中。看到这年轻人容光焕发的面庞和欢快的目光流露出完全的坦率和一片真情实意,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命运之神厌倦了?……”他低声自言自语,“这个小伙子将是我最理想的女婿么?”

他内心激动不已,在室内踱来踱去。

“先生,”夏尔·米尼翁终于开口说道,“您来这里寻求判决。一旦判决,您一定要完全照办。不然的话,您此刻就是开玩笑。”

“噢,先生!……”

“请听我说,”父亲说道,同时向拉布里耶尔看了一眼,那眼光简直使他动弹不得。“在这件事情上我既不会严厉无情,也不会偏袒一方。您把自己置于张冠李戴的地位,那么您既要享受这种地位的有利条件,也要忍受这种地位的不利条件。

我的女儿以为她爱的是当代最伟大的一位诗人,首先是诗人的鼎鼎大名迷住了她。名气对她来说,如同灯塔。命运常常喜欢开玩笑,这一次命运又将她抛进可怜的现实之中。那么,我作为她的父亲,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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