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信上头几行是为诚挚的感情所左右写出来的。

我愿意同样诚挚地与您交谈。首先,幸运得很,您根本不认识我。我可以怀着幸福的心情告诉您,我既不是那个其丑无比的维勒干小姐,也不是那位高贵无比、冷酷无比的埃鲁维尔小姐。这位埃鲁维尔小姐年龄已介乎三十到五十之间,尚未拿定主意给自己定出一个可以接受的价格。埃鲁维尔红衣主教在教会历史上红极一时,作为我们家族唯一的伟大名人的那位主教,则在他之后。我之所以说他是我们家族唯一的名人,是因为司法长官、能写出小本诗集或伟大诗句的修道院院长之流,我并不视为名人。其次,我并不住在维勒干家华丽的别墅之中。上帝保佑,在我的脉管中,那种在柜台上变得冰冷的血液,连千万分之一滴也没有。我的父母分别为法国南方人和德国人。我在思想上富于条顿民族的沉思默想,血液中则拥有普罗旺斯的生机勃勃。无论从我父亲方面说,还是从我母亲方面说,我都具有贵族的血统。从我母亲方面,我与《哥达年鉴》①的每一页都有关系。我采取的防范措施很稳妥,现政权机构中,甚至在最高当局中,没有一个人能揭穿我的隐姓埋名。我将保持头戴面纱、不知名姓的女子的面目。至于我本人的相貌和诺曼底人称之为我的自有财产问题,请您放心,我至少跟您所瞩目的那个小人儿(幸亏她自己不知道)一样漂亮,而且我相信,虽然我散步的时候,没有十个法国贵族院议员的儿子相伴随,我并不是个穷女人!拥有百万财产而被爱恋的女继承人,这种丑恶的滑稽戏为我而上演,我已经亲眼见过了。总而言之,绝不要以任何方式,甚至以打赌这种方式,来试图接近我。唉!我虽然尚未许配给任何人,却是有人看守的。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是一些勇气十足的人。如果您想闯入我隐居的地方,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尖刀刺入您的胸膛。我说这话丝毫不是为了将您一军或者刺激您的好奇心,我认为,我不需要用这两种情感来引起您的兴趣,引起您的眷恋。

①《哥达年鉴》一七六三年起在德国哥达城以德、法文出版的一种家谱和外交年鉴,其中载有关于一切封爵世族的信息。

您第一次的说教,在第二版中篇幅又大大增加。现在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您愿意我说真心话么?见您如此小心提防,把我当成了柯丽娜式的人物——其实柯丽娜的那些即兴创作我非常讨厌——,我心里便想,这是许许多多不及缪斯十分之一的女人,利用好奇心抓住了您,早已将您带到她们的圣谷①中去过,并且劝您品尝了她们的宿地巴那斯山的鲜果的后果……噢!我的朋友,请您放心吧:虽说我热爱诗歌,我的提包里却根本没有什么小诗,我的袜子现在是、将来也永远是洁白的②。绝不会有一卷或两卷的“轻松文体”③来使您心烦。总而言之,即使我会对您说:“快来吧!”您看到的也绝不会是一个贫穷、丑陋的老姑娘。这一点您现在已经知道了……啊,我的朋友!您不知道,我多么为您来过勒阿弗尔而感到遗憾!您这样做,已经改变了您称之为我的浪漫故事的情节。一位相当伟大、相当有信心、洞察力相当敏锐的男子,一步一步进入我的心扉,能够凭着对我的书信的信赖,从家中走出来,怀着孩童般纯洁的情感,来到我们首次幽会的地点,我给他准备的无价之宝,只有上帝本人才能够在他强有力的手中拈出它的分量!我向往着一个有奇才的人会这样天真无邪。这无价之宝,您已经多多少少损坏了它的边角。您生活在巴黎,我原谅您。而且正如您所说,一个诗人也是人。我说了这些,您会不会因此将我当作一个种植幻想的迷人花坛的小姑娘呢?一座早已成为废墟的古堡,其彩绘玻璃窗已经破碎,请您不要往窗上投掷石块以自娱吧!您是一个聪明人,怎么会想不到,您在第一封来信中那种学究气十足的训诫,德·埃斯特小姐也是经常用它来警告自己的呢?一个孩子走在路上,看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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