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请您仔细听我说。您使我对您、对我都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对您,我还了解得不够,对于我自己,我也了解得很少。这是您获得的一大胜利。您有这样的才能,将隐藏在每一个人内心深处的坏思想都搅动起来。经过思考,从我心底也升起了某种高贵的情感,所以我以最亲切的祝福向您致敬,就象在茫茫大海上,灯塔为我们指明了哪里有使人可能遇险的礁石,人们都向灯塔致敬一样。这就是我的自白,因为我宁愿失去大地上的一切财宝,也不愿失去您对我的敬重,也不愿失去我对您的敬重。

我曾经想知道您是何许人。我刚从勒阿弗尔回来。我在勒阿弗尔看见了弗朗索娃·珂歇,我跟随她到了安古维尔,而且看见了您置身于您那漂亮的别墅中。您和诗人梦幻中的女子一样美丽。但我不知道您是隐身于埃鲁维尔小姐之后的维勒干小姐,还是隐身于维勒干小姐之后的埃鲁维尔小姐。虽然这是大大方方地干的,但是这样侦查别人使我感到脸红,于是我的研究工作宣告停止。

您唤起了我的好奇心,不要责怪我颇有女人气吧:难道这不是诗人的权利么?现在,我已经向您敞开了心扉,我已经让您看透我的心思,我还要补充几句话,您可以相信我说这些话是出于一片至诚。

尽管我只是向您投过飞快的一瞥,这已经足以改变我的看法。您首先既是诗人又是一首诗,其次才是一位女子。是的,在您身上,有一种比美貌更宝贵的东西,您是艺术的理想美,您是神奇的美……那些注定更默默无闻地过活的少女,干了您这样的事,应该受到谴责。但是对于具有我赋予您的那种品格的一位少女来说,情形就不同了。很多人,社会生活的偶然将他们抛掷到大地上,为的就是组成一代人。这芸芸众生中,也偶有例外。

如果您的信,是您对于一般法则给妇女制定的命运进行了漫长的富有诗意的遐想的结果,如果您出于一个卓越的、有学识的头脑的兴趣,想了解一个您认为天赋奇才的人的私生活,以便和一颗与您的心灵相同的心灵,建立起与大多数的关系不同的一种友谊,而且排开对你们女子所处地位的各种束缚,当然,您就是一个例外了!用来衡量人们行动的一般法则,要衡量您的决心,未免太狭隘。于是,就又回到了我在第一封信中说的那句话上,而且仍然那么有力:您要么是作得太过分,要么是作得还不够。

您迫使我扪心自问,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请您再次接受我的谢意。您纠正了我一个错误看法。这种看法在法国相当普遍,即认为婚姻是发财致富的一种手段。当我思想混乱的时候,一个圣洁的声音与我交谈。我对自己庄严地发下誓言,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发财致富,以便在选择伴侣时不为贪财的动机所左右。总而言之,我谴责了、也克制了您在我心头唤起的不适当的好奇心。您没有六百万。您如果真是一个拥有如此大量财产的姑娘,在勒阿弗尔要隐姓埋名是绝对不可能的。在巴黎,我看见贵族院议员的大群家族追逐着富有的女继承人。您如果拥有这么多的财产,这一大群家族一定会将您暴露出来,他们一定会把国王的马厩总管派到你们维勒干府上去求婚。所以,我向您表示的情感,是完全抛开任何浪漫的想法,也抛开现实情况,只作为一个绝对规律而设想的。现在只要您向我证明,您有一颗力主违背一般规律的心灵,您内心深处,就会认为我那第二封信也和我第一封信一样有道理。您既然注定要过布尔乔亚的生活,就请您服从这个保持社会稳定的铁的规律吧!如果您是超乎常人的女子,我很佩服您。但是,您本应该克制本能,却想听从自己本能的驱使,我就可怜您了。社会要求人克制本能。有一本书叫《克拉丽莎·哈洛》①,这部家庭史诗,其绝妙的道德教训就是:书中被损害者②合情合理而又正直的爱情,使她走向灭亡,因为这爱情的发生、发展和继续都违背了家庭的意旨。家庭,不管多么愚蠢,多么残酷,反对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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