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一天,这位布列塔尼青年受到无法抑制的情欲的驱使,在卡米叶面前对贝阿特丽克丝的为人表示强烈的不满。

“我急急忙忙让你和她相识,本想纠正你的缺点。”德·图希小姐回答说,“可是你性情急躁,把一切计划都给破坏了。

十天之前,你是她的主人,今天你已成了她的奴隶,可怜的孩子。这个样子,你永远不会有勇气依照我的吩咐去做。”

“该怎么做呢?”

“就她毫不让步的态度跟她吵架。一个女子总是被言语激怒的,要做到叫她冷淡你,你不要再到图希庄园来,除非她叫你来。”

不论什么重病,病人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肯服最重的药,接受最可怕的手术。卡利斯特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听从卡米叶的劝告,在家里待了两天,可是第三天他就去轻轻叩击贝阿特丽克丝的房门,通知她卡米叶和他等她下楼吃午饭。

“这个办法又失败了。”卡米叶看到他这么不争气,自己跑来了,便对他说。

在这两天里,贝阿特丽克丝常常站在看得见通盖朗德大路的窗口不走。要是卡米叶突然遇见她站在窗口,她便说她正在欣赏大路两旁的荆豆,黄灿灿的荆豆花被九月的太阳照得明晃晃的。这样,卡米叶便掌握了贝阿特丽克丝心中的秘密,她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叫卡利斯特高兴,但她没有说,因为她还有过多的女人心肠,不至于唆使他采取那种年轻人会心惊胆战的行动,年轻人对于他们理想的爱人将会失去什么,心里似乎非常明白。贝阿特丽克丝让卡米叶和卡利斯特等候了相当长的时间。换个人,她姗姗来迟可能很不礼貌,可是对卡利斯特来说却是无所谓的,因为侯爵夫人的打扮说明她想吸引住卡利斯特,想防止他再一次避而不见。午饭之后,她去花园散步,向这个被她迷上的孩子表示她想同他再去看看她险些儿送命的那块石头,这使卡利斯特乐不可支。

“就让我们两个人去吧。”卡利斯特以激动的口吻要求。

“如果拒绝您,”她回答,“我就会使您觉得自己是个危险的人。唉!我对您说过无数次了,我属于另外一个人,而且只能属于他;我在对爱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选择了他。错误是双重的,惩罚也是双重的。”

象她这一类女人是很少流眼泪的,当她眼里噙着点儿泪水这样说话的时候,卡利斯特产生了同情感,爱的狂热降低了温度。于是他把她当作圣母一样来崇拜。我们不应该要求不同性格的人表达感情的方式相同,就好象不应该要求不同的树结出同样的果实一样。这时,贝阿特丽克丝的心情极其矛盾:在她自己和卡利斯特之间,在她指望有一天能返回上流社会和完美的幸福之间,在由于第二次失足而永远一蹶不振和社会的宽恕之间,她摇摆不定。她开始倾听一个痴心人的叨叨絮语,任凭温柔的怜悯之手抚慰自己。有几次,卡利斯特保证以爱来弥补她在社交界失去的一切,并对她跟了象孔蒂这样一个恶煞,一个伪君子表示同情,她听了感动得流下了眼泪。不止一次,当她讲起在意大利发现自己并不是孔蒂心里唯一的人而感到不幸和痛苦时,她没有阻止卡利斯特诅咒孔蒂。关于这个问题,卡米叶教过卡利斯特不止一次,卡利斯特现在用上了。

“我呢,”他对贝阿特丽克丝说,“我会全心全意地爱您;因为我不会有艺术成就,也不会有为杰出的作品所感动的听众所给予的快乐。我唯一的本领就是爱您,您的快乐是我唯一的快乐。我会觉得任何女子的仰慕都是不值得回报的。您用不着担心会有令人不愉快的竞争。您不被人家赏识,而我,我愿意每天让人家在接待您的地方接待我。”

她低着头倾听这些情话,让卡利斯特吻她的手,默默地,但高兴地,承认自己也许是个没有受到应有重视的天使。

“我受到的侮辱太多了,”她回答说,“我的艳史使我对未来失去任何安全感。”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上午,他七点钟向图希庄园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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