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明天去克华西克吗?”卡米叶掀起门帘问。

“当然去。”侯爵夫人骄傲地回答,“我不会逃走,也不会委身。”

“我跟您明话明说吧:我将写信告诉孔蒂。”卡米叶说。

贝阿特丽克丝的脸色变得象她披肩的薄纱一样苍白。

“我们各自都在拿性命冒险。”不知如何是好的贝阿特丽克丝说。

这场争吵在这两位女子之间掀起的强烈的感情风波在夜里平静了下来,双方都恢复了理智,回到大部分女子所喜欢的伺机反扑的感情:这在男女之间是个妙计,在女人与女人之间则是下策。在刚过去的这场风波里,德·图希小姐听见了再顽强的对手也会让步的强大呼声。贝阿特丽克丝听从了世俗法则的劝告,她害怕社交界的冷眼。于是费利西泰最后一着醋劲十足的骗术获得了完全的成功。卡利斯特的错误得到了弥补,但是如果他再不谨慎,就可能使他的希望永远落空。

时值八月末,晴空万里。象在南方的海上一样,大洋上的天际,飘浮着一抹银白色的雾霭,海岸边闪动着粼粼波光。

烈日当空,晒得沙地蒸发出一种明亮的水气,在沙滩上造成一种与热带不相上下的气氛。因此,一块块盐田开出象一朵朵康乃馨似的白色小盐花。正是为了抵御烈日暴晒而身着白衣的盐工,干劲十足,一清早就手持长耙,各就其位。有的靠在将各家盐田分开的一垛垛矮土墙上,看着这个他们自幼就熟悉的天然的化学反应,有的在跟他们的妻小玩耍。那些被称做关务人员的绿衣看守悠闲地抽着烟斗。这幅图景颇有点儿东方色彩,因为一个骤然来到这里的巴黎人真的会不相信身在法国。借口来看如何收盐的男爵和男爵夫人正站在防波堤上欣赏这静穆的景色:只有大海的波涛有节奏地发出阵阵轰鸣,一只只小船在海面来来往往,岸边的耕地象绿色腰带,看上去特别优美,因为这在一向荒凉的大洋沿岸极为罕见。

“哎,朋友们,我在死之前总算又见到了一次盖朗德的盐田。”男爵对聚集到盐田边上来向他问候的盐民们说。

“杜·恺尼克家的人哪里会死!”一位盐工说。

这时,从图希庄园出发的队伍来到了小路上。侯爵夫人独自走在前面,卡利斯特和卡米叶互相挽着胳臂跟在她后面。

加斯兰离开他们二十步,尾随在后。

“那是我的母亲和父亲。”年轻人告诉卡米叶。

侯爵夫人停下脚步。杜·恺尼克太太看到贝阿特丽克丝,就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反感。可是贝阿特丽克丝的打扮很突出:头上戴着一顶饰着矢车菊的阔边意大利遮阳帽,帽子下边露出蓬松的卷发,身穿一件浅灰的本色布连衫裙,腰间束一条两端长长下垂的蓝色腰带,总之,象个化装成牧羊女的公主。

“她没有良心。”男爵夫人心里想。

“小姐,”卡利斯特对卡米叶说,“这是杜·恺尼克太太和我的父亲。”

然后,他对男爵和男爵夫人说:

“德·图希小姐和德·罗什菲德侯爵夫人,卡斯泰朗家的后裔,父亲。”

男爵向德·图希小姐敬礼,德·图希小姐深深地鞠了一躬,充满了对男爵夫人的感激之情。

“这位对我的儿子是真心相爱。”法妮心里想,“她好象是感谢我生了个卡利斯特。”

“您跟我一样也是来看盐的收成好不好,可是您比我更有理由感到兴趣,”男爵对卡米叶说,“因为这里有您的地产,小姐。”

“小姐是最富的地主,”一位盐工说,“愿天主保佑她,她是善人。”

这两拨人互相致意以后就分手了。

“德·图希小姐看上去三十岁都不到。”可爱的老人对妻子说,“她长得很漂亮。卡利斯特可是喜欢那个干瘪的巴黎侯爵夫人胜过这位顶刮刮的布列塔尼姑娘?”

“唉!是呀。”男爵夫人说。

一只小船等在防波堤下面,登船的气氛很沉闷。侯爵夫人态度冷淡、庄重。卡米叶已经向卡利斯特说明他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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