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继续这样冷酷、沉默,不屑一顾,我会以为自己是个令人生畏的人。啊!请您用您本来的面目对待我:和蔼可亲,快乐风趣,温柔多情。请跟我讲讲热纳罗吧,就象卡米叶跟我谈克洛德那样。除了爱,我没有其他能耐。我没有什么让别人怕我的地方,我见到您的时候,我会做得好象不爱您一样。一个如此低声下气的情人的请求,一个可怜的孩子的请求,您能拒绝吗?他的唯一要求,是恳求您用您的智慧开导他,用您的阳光温暖他。您所爱的人反正会看到:可怜的卡利斯特是活不长久的,您很快就会获得解脱。因此,我明天到图希庄园来,您不会拒绝我陪您去克华西克海边和巴镇一游,对吗?如果您不去,那也是一种回答,卡利斯特会理解的。

卡利斯特的信还有四页,用蝇头小字写得密密麻麻,讲述他的青少年生活,解释那最后一句话所包含的可怕的威胁。

但,他用的是感叹句,有许多省略号,这些省略号在现代文学的惊险段落中用得很滥,好象是让读者想象跨过深渊的跳板一样。这种天真的描绘在我们作品里可能成为累赘,它虽打动不了德·罗什菲德太太的心,也许会使那些爱动感情的人多少感到一些兴趣。母亲听得流下了眼泪,对儿子说:

“你不开心,是吗?”

这首以暴风骤雨之势从卡利斯特心中倾泻出来的情诗在男爵夫人的心里回旋振荡,使她惊讶不已,因为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读到情书。卡利斯特处于十分为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把信送出去。杜·阿尔嘉骑士还在客厅里,热闹的牌局还拖着没有结束。对卡利斯特的冷淡深感失望的夏洛特·德·凯嘉鲁埃在努力讨好老人们,企图借助他们的力量来确保她的婚事。卡利斯特跟在母亲后面回到客厅里,口袋里装着使他心急如焚的情书:他坐立不安,来回走动,好似一只不小心飞入室内的蝴蝶。最后母子俩把杜·阿尔嘉骑士拉到大客厅去,支走了在那里的德·庞·奥埃尔小姐的小厮和玛丽奥特。

“他们要向骑士打听什么?”泽菲丽娜老太太问庞·奥埃尔老太太。

“我好象觉得卡利斯特发疯了似的。”她回答,“他对夏洛特不比对一个盐场女工更尊重。”

男爵夫人突然想到,杜·阿尔嘉骑士在一七八〇年左右肯定有过风流艳遇,叫卡利斯特请他出出主意。

“要把一封信悄悄地交给情妇,用什么办法最好?”卡利斯特对骑士附耳低语。

“把信交给情妇的贴身侍女,附上几个路易,因为贴身侍女早晚会知道秘密的。最好让情妇的贴身侍女先知道底细,”

骑士回答,脸上露出微笑。“当然,最好是亲自交给情妇。”

“几个路易!”男爵夫人大声说。

卡利斯特回室内取帽子,然后直奔图希庄园,象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卡米叶的小客厅里,他听见她正在那里同贝阿特丽克丝谈话。她们坐在无靠背和扶手的长沙发上,看来谈得十分投机。卡利斯特求爱心切,急中生智,蓦然朝侯爵夫人身边的沙发上一坐,拿起她的手把信往她手中一塞,费利西泰尽管十分留神,也没有发现。卡利斯特心里既怦怦乱跳又甜滋滋的,他感觉出贝阿特丽克丝的手急忙把信塞到手套里去,既没有中断她正在说着的话,也没有露出尴尬的样子。

“您扑在女人身上就象扑在沙发上一样。”她笑着说。

“他可没有学过土耳其人的规矩。”费利西泰忍不住说了这句俏皮话。

卡利斯特站起来,拿起卡米叶的手,吻了一下。然后,他走到钢琴边,用手指在琴键上一抹,使钢琴发出一阵琶音。他这股快乐劲儿引起了卡米叶的注意,卡米叶叫他来跟她说说。

“您读了什么书啦?”她低声问他。

“什么也没有读。”他回答。

“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儿。”德·图希小姐心里思量。

侯爵夫人难以捉摸。卡米叶试图让卡利斯特谈谈,指望他会吐露真情,可是这孩子借口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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