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长时间地思考着,和着泪,和着愤恨,和着崇高的决心,有时也研究研究天主教的秘密——这些问题在她无忧无虑的艺术家生活和不信神的作家生活中从来不曾想过。天亮了,她才睡下。

卡利斯特的母亲叫卡利斯特严格按照卡米叶的意见做。

第二天中午,他来到图希庄园,悄悄地上楼进入德·图希小姐的房间,在里面读书。费利西泰坐在窗口的一张椅子上抽烟,不时看看荒凉的沼地、大海和卡利斯特,跟卡利斯特互相说几句有关贝阿特丽克丝的话。当她看到侯爵夫人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便起身解开窗帘,故意让女友看见,把窗帘拉上,挡住阳光,但留一条缝儿,让光线照到卡利斯特的书上。

“孩子,今天我将请你留在这儿吃晚饭。”她一面说,一面弄乱他的头发。“但你一面表示不肯,一面看着侯爵夫人,你不难使她懂得你多么遗憾不能留下吃晚饭。”

四点钟左右,卡米叶走出卧房,把侯爵夫人领到她的小客厅里,向她表演自己假幸福的恶作剧。卡利斯特走出卧房,明白此时他的处境尴尬。他瞅贝阿特丽克丝的那副眼神,本是在费利西泰预料之中的,但比她设想的还要富于表情。贝阿特丽克丝打扮得非常迷人。

“我的宝贝儿,您打扮得多俊俏啊!”卡米叶等卡利斯特走了之后说。

这出戏演了六天,此外,卡米对还背着卡利斯特同她女友进行了非常巧妙的谈话。这两位妇女之间不停地斗法,比狡猾,比虚伪,比假装义气,比骗人的自白,比巧吐心曲,此藏其爱,彼露其爱,卡米叶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语象灼热的利刃刺到女友的心窝里,把她心中某些不健康的感情——正派女子费好大劲儿克制住的不健康的感情,挑动了起来。贝阿特丽克丝终于为卡米叶对她表示的不信任而动气了。她觉得这种不信任对她们俩都是欠光彩的。她很高兴知道这位大作家身上有女性的卑微之处,她很乐意让这位大作家看看,她的优势到哪里为止,她会如何丢尽面孔。

“亲爱的,你今天对他说什么呢?”当所谓的情人想要留下吃晚饭的时候,她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的女友说,“星期一,我们俩有话要说;星期二,菜不好;星期三,你不想让男爵夫人生你的气;星期四,你要和我散步去;昨天,他刚要开口,你就跟他说再见。好吧,我要求这可怜的小伙子今天留下吃饭。”

“已经在护他啦,我亲爱的!”卡米叶以辛辣的讽刺口吻说道。

侯爵夫人满脸通红。

“请留下吧,杜·恺尼克先生。”德·图希小姐摆出一副王后和妒妇的架势说。

贝阿特丽克丝变得冷漠,无情,言语粗暴,尖刻,待卡利斯特很不好。晚饭后,他的所谓情妇让他回去陪德·凯嘉鲁埃小姐打穆士牌。

“那个人对你没有威胁。”贝阿特丽克丝微笑着说。

热恋的青年如同饿汉,正在准备的饭菜平息不了他们的饥饿,他们只想到吃,以致不明白烹调的必要。卡利斯特从图希庄园回盖朗德时,心里只装着贝阿特丽克丝,不懂费利西泰为了——按习惯说法——成其好事所施展的女性的高超手腕。这个星期,侯爵夫人只给孔蒂写了一封信,而这一疏懒现象没有逃过卡米叶的注意。卡利斯特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他见到侯爵夫人的短短瞬间。这一滴水远没有解除他的饥渴,只会使饥渴更为强烈。“你一定会被爱上!”卡米叶说的这句话,他母亲也同意的这句话,成了他的法宝,用来抑制奔腾的热情。他度日如年,再也睡不着觉,用读书来消磨不眠之夜,用玛丽奥特的话来说,他每天晚上都带回几车子的书。他的姑妈咒骂德·图希小姐,但,男爵夫人知道儿子彻夜难眠的秘密:她好几次看到儿子房里灯光不灭,便上楼到儿子那里去。尽管法妮仍象无知的少女那样羞怯,尽管对她来说爱情的篇章已经结束,但她出于母爱,还是产生了某些想法。而且这种感情的大部分深渊是莫测深浅,覆盖着云雾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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