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说的,我一点都不懂,卡米叶!”卡利斯特大声说,一脸天真可爱的样子,看着她。

“你要是懂得,你就不是出类拔萃的孩子,高贵英俊的卡利斯特了。”她回答说,一面拿起他的手吻了一下。

这时,卡利斯特做了一件他从不曾做过的事:他拦腰搂住卡米叶,在她的脖子上亲昵地吻了一下,不是怀着爱,而是怀着温情,就象抱吻他的母亲那样。德·图希小姐忍不住泪流满面。

“回去吧,孩子,告诉子爵夫人,我的车子她随时可以使用。”

卡利斯特不想走,但不得不听从卡米叶的违拗不得的命令。他满怀喜悦的心情回到家里,确信过一个星期就会被美丽的罗什菲德夫人爱上。牌客们发现卡利斯特恢复了两个月之前的样子。夏洛特把这一改变的功劳归于自己。德·庞·奥埃尔小姐向卡利斯特做出可爱的媚态。格里蒙神甫试图从男爵夫人的眼里看出她神情平静的原因。杜·阿尔嘉骑士搓着双手。两位老处女象蜥蜴一样活跃。子爵夫人打穆士牌累计输了一百个苏。泽菲丽娜贪财的劲头被挑动了起来,以致懊恼看不见牌,并对她弟媳妇脱口说出几句责备的话,因为弟媳妇被卡利斯特的幸福弄得心不在焉,有时她问泽菲丽娜要打什么牌,而一点没有弄懂她的回答。牌局一直拖到十一点钟。有两个人熬不住了:男爵和骑士分别在他们的椅子里睡着了。玛丽奥特做了黑麦面饼,男爵夫人去取茶叶罐子。在凯嘉鲁埃母女俩和德·庞·奥埃尔小姐告辞之前,杜·恺尼克名门世家款待了一顿有新鲜黄油、水果和奶油的夜宵。为此把男爵夫人的一位姑妈送给她的银茶壶和英国瓷器从碗柜里搬了出来。这座古老客厅里的这点儿现代化的富贵表象、爱尔兰贤妻良母型的男爵夫人沏茶和敬茶的优雅风度——这是英国人的重要家教,还真有几分迷人之处。穷奢极侈的豪华未必能获得这种愉快的好客之情所产生的简单、朴素和高雅的效果。当这座大厅里只剩下男爵夫人和她儿子的时候,男爵夫人以好奇的神情看着卡利斯特。

“今天晚上你在图希庄园怎么样啊?”她问。

卡利斯特讲了卡米叶在他心里点燃的希望以及她那些奇怪的教导。

“可怜的女人!”这位爱尔兰女子合起双手大声说,并且第一次对德·图希小姐产生了同情。

卡利斯特走后不久,听见他离开图希庄园的贝阿特丽克丝来到女友的房间,发现她眼里泪水汪汪,半躺在沙发上。

“你怎么啦,费利西泰?”侯爵夫人问她。

“我活到四十岁了,竟还钟情,亲爱的!”德·图希小姐以生气的口吻说,她的眼泪干了,眼睛变得明亮起来,“贝阿特丽克丝,你知道,我为自己失去的青春流了多少眼泪啊!被人出于怜悯而爱恋,明知自己只是靠苦心经营、猫一般的精细,给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设下种种圈套才获得幸福,这不是下贱吗?幸而,在无涯的感情海洋里,在生气盎然的幸福里,在自信里——凭着难以忘怀的欢乐和疯狂的自我牺牲把自己的记忆刻在一个年轻人的心里,从而觉得自己永远在所有女人之上的自信里,——我找到了一种宽恕。是的,如果他要求我,只要他示意一下,我就会跳进大海。有时我突然发现自己希望他要我这样做,那可能是一种为爱情做出的牺牲,而不是自杀……啊!贝阿特丽克丝,你来这儿给了我一个艰巨的任务。我知道我很难敌得过你。但,你爱孔蒂,你高尚又宽宏大量,你不会欺骗我的。相反,你会帮助我拴住我的卡利斯特。你给他的印象,我早已料到;但我没有错误地做出吃醋的样子,那样可能会火上加油。相反,在你到来之前,我绘声绘色地谈你,甚至连你自己也永远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子,可是不幸,你被美化了。”

这曲真假掺半的动人的哀歌把德·罗什菲德夫人完全蒙骗住了。克洛德·维尼翁曾经把他离去的理由告诉了孔蒂,贝阿特丽克丝自然是知情的,所以她显得很慷慨,对卡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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