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怎样,他这样总比愁眉苦脸好。”泽菲丽娜老太太说。

“你去哪儿,骑士?”父亲问。

“圣纳泽尔。”

“哟!什么时候结婚呀?”父亲问,他以为儿子急于去会见夏洛特·德·凯嘉鲁埃,“我急于想当祖父呢,是时候啦。”

加斯兰备好马后又回来,显然想陪卡利斯特一起去,这时年轻人心里想,他返回的时候可以和贝阿特丽克丝一起乘卡米叶的马车,把自己的马交给加斯兰,于是拍拍加斯兰的肩膀说:

“你很机灵。”

“我想不傻。”加斯兰回答。

“孩子,”父亲和法妮把他一直送到室外的台阶上,说,“要爱惜牲口,马有四十八公里路要跑呢。”

卡利斯特同他母亲深情地彼此看了一眼,然后离家而去。

“亲爱的小宝贝儿。”母亲看见儿子低下头穿过大门的门拱时说。

“愿天主保佑他!”男爵应声说,“因为我们已经拿他没办法了。”

男爵以外省绅士那种相当轻佻的口吻说的这句话,使男爵夫人打了个寒战。

“我侄儿对夏洛特不会爱到去接她的程度。”老小姐对收拾餐桌的玛丽奥特说。

“图希庄园里来了一位贵妇人,一位侯爵夫人,他追求人家呐!嗨!他这年纪呀,尽干这种事。”玛丽奥特说。

“她们会毁了他的。”杜·恺尼克小姐说。

“毁不了,小姐,正相反。”玛丽奥特回答,看来卡利斯特的幸福使她感到高兴。

卡利斯特不顾马的死活,飞奔向前。加斯兰及时而巧妙地问小主人是不是想在船开出之前到达,这可不是卡利斯特的本意,他既不想让孔蒂看见也不想让克洛德看见,于是年轻人放慢马步,兴高采烈地瞅着车轱辘在沙土路上压出的两道辙儿。“她从这边过去,将从那边过来,她的目光在这些林子,这些树上停留过!”仅仅想到这些,他便乐不可支。

“这条路多美啊!”他对加斯兰说。

“啊!先生,布列塔尼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仆人回答说,“别的地方有开花的篱笆吗?有这样曲折荫凉的道路吗?”

“哪儿也没有,加斯兰。”

“瞧,贝尔尼斯的车子。”加斯兰说。

“德·庞·奥埃尔小姐和她的外甥女肯定在里面。我们躲一躲吧。”卡利斯特说。

“在这儿躲起来,先生?……您疯啦?我们现在到了沙滩啦。”

卡利斯特的视野里果然出现了一辆构造简朴的布列塔尼马车,正沿着圣纳泽尔上面一条黄沙相当多的海岸向上坡驶来。使卡利斯特大为吃惊的是,车上载满了人。

“我们丢下了德·庞·奥埃尔小姐、她妹妹和她外甥女,她们正着急呢。车上所有的座位事先都给海关包了。”车夫对加斯兰说。

“我完了!”卡利斯特大声地说。

果然,车子里坐满了海关职员,他们无疑是去和盐场上那批职员换班。卡利斯特来到圣纳泽尔教堂前面的小广场,从这儿可以望见班伯夫和卢瓦尔河奔腾入海的壮丽景色。他在这儿找到了卡米叶和侯爵夫人,她们正挥动手帕,向两位乘汽船离去的旅客告别。贝阿特丽克丝那样子极其迷人:头上戴着一顶米色草帽,用一根紫红色的带子系着,帽上插着几朵丽春花,面孔藏在草帽的阴影里,身穿带花的细纱连衫裙,露出一只纤巧的小脚,脚上套着绿色的鞋罩,一只戴手套的美丽的手柱着一把小阳伞,站在一块大岩石上,象一尊安放在底座上的雕像,没有什么比这样一位女子看上去更加庄重的了。孔蒂此时可能看得见走到卡米叶身边的卡利斯特。

“我想到你们回去的时候没有人陪。”年轻人对德·图希小姐说。

“您做得对,卡利斯特。”她一面和卡利斯特握手,一面说。

贝阿特丽克丝转过身来,看了看她年轻的恋人,使出她的拿手好戏:狠狠瞪了他一眼。侯爵夫人突然发现卡米叶那张能言善辩的嘴上露出一丝微笑,意识到她这种资产阶级妇女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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