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再高兴没有了。亨利似乎什么也不再去想,什么也不再放在心上了。这个贝亚思人处在这样的心情时,可真是一个最好的同桌吃饭的伙伴。

至于希科,他尽力掩盖他开始冒头的不安情绪,这种情绪在西班牙使臣出现时纠缠住他,一直跟着他到庭院里,在施舍金币给那些乞丐的时候就更加厉害起来,从那以后再没有离开过他。亨利过去很喜欢他的伙伴希科能够单独跟他吃饭;在亨利国王的宫廷上他对希科一直十分偏爱,这种有才智的人对有才智的人的那种偏爱;而希科这方面呢,除了那些西班牙使臣、有着口令的乞丐和切开的金币以外,他对纳瓦拉国王是非常有好感的。希科看见国王换了一种葡萄酒,一举一动都表现得像一个快活的同桌吃饭的伙伴,他打定主意要自己注意节制,这样贝亚恩人酒醉饭饱后不由自主说出的那些俏皮话,他就不至于听漏一句。亨利拚命喝酒,他有着一套劝诱客人的办法,决不会让希科在三杯酒里少喝到一杯以上。

不过,大家都知道,希科先生的脑袋是够顽固的,至于亨利·德·纳瓦拉呢,他说,所有这些酒都是本地产的葡萄酒,他喝起这种酒来跟喝乳清一样。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交换着许许多多恭维话,给这一切增添了热烈的气氛。

“我多么羡慕您,”希科对国王说,“您的宫廷多么可爱,您的生活如花似锦,陛下,在这座美好的房子里,我看见多少张喜气洋洋的脸!加斯科尼这块美丽的地方多么富庶!”

“如果我的妻子在这儿的话,我亲爱的希科,我不会对你说我要说的话,可是,她既然不在这儿,我就可以向你老实承认,我生活中最美好的一部分,是你看不见的那一部分。”

“啊!陛下,说真的,人们对陛下有些希奇古怪的说法。”亨利在他的安乐椅上朝后一靠,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笑出声来。

“是的,是的,难道不是吗?”他说,“大家说我管女臣民的事远远超过我管男臣民的事。”

“这是真的,陛下,不过这叫我很惊奇。”

“惊奇什么,我的伙计?”

“惊奇您,陛下,有着造就伟大国王的那种忙忙碌碌不知休息的脾气。”

“啊!希科,你错了,”亨利说,“与其说我忙忙碌碌,倒不如说我懒懒散散,我的生活就足以证明。如果我要谈情说爱,我总是找离我最近的对象;如果我要挑选酒,我总是挑选离我最近的一瓶。希科,为你的健康干杯!”

“陛下,我深感荣幸,”希科回答,因为国王用那似乎能看透他内心深处的狡黠目光瞅着他,于是他把杯子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所以,”国王抬起眼睛朝空中望着,继续说,“在我的家里有多少纠纷啊,伙计!”

“是的,我明白:王后的所有陪伴女侍都崇拜您,陛下。”

“她们是我的邻人,希科。”

“啊!啊!陛下,从这个原则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您住在圣德尼,而不是住在奈拉克,国王的生活很可能不会过得像现在这样平静。”

亨利忧郁起来。

“国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希科?”亨利·德·纳瓦拉接着说,“国王!您是不是把我想象成一个吉兹?我希望得到卡奥尔,的确如此,但这是因为卡奥尔近在我的家门口,还是我那个道理,希科。我有野心,不过是在坐着的时候;一站起来,我就觉得再也不需要什么了。”

“真是活见鬼!陛下,”希科回答,“这种对手边东西的野心,很像恺撒·波尔奇亚的野心,他是一座城一座城地取得一个王国,他说意大利好比一棵蓟,要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去吃。”

“我认为,伙计,这个恺撒·波尔奇亚不是一个十分坏的政治家,”亨利说。

“不是,不过他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邻人,一个恶毒的兄弟。”

“啊!可是,你不会是在拿我这个胡格诺教的首领跟教皇的一个儿子相比吧?别忙,使臣先生。”

“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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