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科打定主意从纳瓦拉国王的宫廷里隐名埋姓地出走,他开始收拾他那个小旅行包。
他尽可能使它简单,他的原则是:负担越轻跑得越快。当然,他的剑是他带的行李中最沉重的一部分。
“算一算,需要多少时间,”希科一边捆旅行包,一边自己问自己,“才能把我看到的,因此,也是我担心的情况作为消息送到国王跟前?两天工夫到达一个城市,那个城市的干练的地方长官会派出骑上马飞奔的信使,这个城市,比方说,是纳瓦拉国王经常谈到,而且完全有理由念念不忘的那个卡奥尔。一旦到了那儿,我就可以休息了,因为人的体力毕竟有一定限度。因此我在卡奥尔休息,让马替我跑路。干吧,我的朋友希科,现在需要的是两条腿、轻捷和沉着。你以为你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不,你才不过完成了一半,甚至一半还不到呢。”
希科说到这儿,把蜡烛熄掉,尽可能轻地打开门,开始摸黑往外走。
希科真是一个精明的战略家,他跟着杜比阿克来的时候,就曾经左瞧一眼,右瞧一眼,前看一眼,后看一眼,把所有的地方都认清楚了。
一间前厅,一条走廊,一道楼梯;接着,在楼梯底下是院子。
但是希科在前厅里刚走了四步路,就撞在一样东西上,这样东西马上立了起来。
这样东西原来是躺在卧房门外席子上的一个年轻侍从,他给惊醒了,说:
“啊!晚上好,希科先生,晚上好!”
希科认出是杜比阿克。
“嗯!杜比阿克先生,晚上好,”他说,“请您稍微让开一下,我想去散散步。”
“啊?不过夜间不准在城堡里散步,希科先生。”
“请问为什么不准,杜比阿克先生?”
“因为国王担心小偷,王后担心向女人献殷勤的人。
“见鬼!”
“只有小偷和献殷勤的人才会在夜里散步,不睡觉。”
“可是,亲爱的杜比阿克先生,”希科露出最和蔼的微笑说,“我既不是小偷,又不是献殷勤的人,我呢,我是使臣,是跟王后说拉丁语,又跟国王吃晚饭,弄得精疲力喝的使臣,因为王后是一位高明的拉丁语学者,国王是一位高明的酒徒。我实在想去散散步,朋友,就让我出去吧。”
“在城里吗?希科先生?”
“啊!不,在花园里。”
“哟!花园里,希科先生,比城里更不准。”
“我的小朋友,”希科说,“真应该称赞您一句,就您这么个年纪来说,您的警惕性还真高。难道就没有一点事好让您关心的吗?”
“没有。”
“这么说,您不赌钱,也不谈情说爱?”
“赌钱,得有钱,希科先生,谈情说爱,得有情妇。”
“那是当然的,”希科说。
他手伸进口袋里去摸。
年轻侍从瞧着他摸。
“您仔细回忆回忆,我亲爱的朋友,”希科对他说,“我敢打赌,您一定能想起某一个可爱的女人,请用这个给她多买些缎带,多雇几回拉小提琴的。”
希科把十个皮斯托尔塞进年轻侍从的手里,这些皮斯托尔可不是贝亚恩人的那种切过边的皮斯托尔。
“是呀,希科先生,”年轻侍从说,“一看就知道您是从法兰西宫廷来的,您这种盛情真叫人没法拒绝,从您的卧房出去吧,不过千万不要弄出响声。”
希科没等他再说第二遍,便像个影子似的一下子溜过走廊,又从走廊到了楼梯上,但是到了列柱廊下面,发现王宫的一个军官坐在椅子上睡觉。
这个人用他身体的重量顶住了门,想通过这道门简直是痴心妄想。
“啊!年轻侍从这个小坏蛋,”希科嘴里咕浓,“你知道这儿有人,却不事先告诉我。”
还有更倒霉的,这个军官看上去睡得很惊醒:他身子神经质地惊跳着,一会儿晃晃这只胳膊,一会儿动动那条腿,甚至有一回胳膊一伸,仿佛快要醒来一样。
希科朝四周看看,是不是有一个什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