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才向读者展示了凡尔赛宫里政治和精神上的可怕骚动,继之而来的是短暂的平静。

国王松了一口气,他有时想起这次巴黎之行中他的波旁家族的骄傲所忍受的痛苦,但一想到民心失而复得,也就宽慰了。

在这期间,德·内克尔先生在笼络民心,同时也不知不觉地在失去民心。

贵族开始准备变节或反抗。

民众在左顾右盼,在等待。

在这期间,王后经过自我反省,已确信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她在尽量不惹人注意,她在躲避,因为她也知道自己既是无数仇恨的焦点,也是无数希望的目标。

自从国王巴黎之行以后,她几乎不曾见过吉尔贝。

只有一次例外,在通往国王套房的门厅里,他和她不期而遇。

在那儿,他深深地向她鞠了躬,因此她先开口同他搭话。

“您好,先生,”她说,“您上王上那儿去吗?”

接着她带着有明显讥讽味的微笑说:

“是作为出谋划策的人,还是作为医生呢?”

“作为医生,夫人,”吉尔贝回答,“今天我公务在身。”

她示意吉尔贝跟她走。吉尔贝没有违抗。

两人进了国王套房前的小客厅。

“噢!先生,”她说,“您心里明白您欺骗了我:那天,您曾对我保证这次巴黎之行王上不会遇到时任何危险。”

“我,夫人,”吉尔贝吃惊地说。

“当然,难道没有人朝陛下开枪吗?”

“这是谁说的,夫人?”

“大家,先生;尤其是那些看到那个可怜的女人几乎倒在王上马车轮下的人。谁说的?是德·博沃先生,德·挨斯坦先生,他们看见您的衣服被撕坏了,您的襟饰穿了个洞。”

“夫人!”

“子弹从您身边擦过,先生,这颗子弹很可能象杀死这个可怜的女人一样杀死王上,因为凶手们想杀死的绝不是您和那个可怜的女人。”

“我不认为是一次凶杀,夫人,”吉尔贝迟疑不决地说。

“好。不过,我这样认为,先生,”王后紧盯着吉尔贝说。

“不管怎样,如果是凶杀,那么不该归咎于民众。”

王后逼视着吉尔贝。

“啊!”她说,“应该归咎于谁呢?你说。”

“夫人,”吉尔贝摇摇头继续说道,“我观察研究民众已有段日子了。噢,民众,在革命的时候,他们杀人靠的是手,那时候他们是咆哮的老虎,被激怒的狮子。老虎和狮子在武力和牺牲品之间是不会吃居间人,代理人的;他们为了杀人而杀人;为了流血而流血;他们喜欢牙齿沾满鲜血,喜欢把爪子浸入血中。”

“富隆和贝尔蒂耶就是证明,是吗?但是弗莱塞尔不是被一枪射死的吗?我至少听说了这件事,但总之,”王后讥讽地继续说道,“也许不是真的,我们这些头戴王冠的人周围全是些阿谀奉承的人。”

轮到吉尔贝盯着王后瞧了。

“噢!那个人,”他说,“您比我更不相信,夫人,是民众杀死他。那个人,有些人对他的死感兴趣。”

王后在思考。

“事实上,”她说,“有可能。”

“那么,”吉尔贝说,他同时鞠了一躬,象是在问王后是否还有别的什么事要对他说。

“我明白,先生,”王后说,同时用一个几乎是友好的动作温和地拦住大夫。“不管怎样,让我告诉您,实际上您永远不会象三天前用胸膛救王上一样用您的学识救王上。”

吉尔贝又鞠了一躬。

但是看到王后没走,他也没有走。

“我本来应该再见您一次,”王后停顿了一下说。

“陛下并不需要我,”吉尔贝说。

“您很谦虚。”

“我不希望如此,夫人。”

“为什么?”

“因为我越不谦虚,就越不胆怯,就越能为我的朋友们效劳或使敌人遭殃。”

“为什么您说我的朋友,而不说我的敌人呢?”

“因为我没有敌人,更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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