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是否认啦?”

“那当然,既然这不是我干的……如果这是我干的,啊!我将太骄傲了,我会说的。”

忽然一个动作,德尼泽先生站起来,亲自去打开房间的小门,叫来雅克,问他:“您认识这个人吗?”

“我认识他,”司机惊奇地回答道,“我以前在米萨尔家见过他。”

“不,不,……你认得出,他就是车厢里的那个凶手吗?”

雅克一下子变得小心起来,另外,他并不认定他就是那个凶手。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凶手比较矮,比较黑。在他正要申明这一点的时候,立刻又认为,这么做或许会走得太远,因此,他依然用支吾不清的语气回答说。

“我不清楚,我没法说清楚……我对您保证,先生,我没有办法说清楚。”

德尼泽先生未拖延时间,这次,轮到他去叫卢博夫妇,并且提问他们。

“您们认识这个人吗?”

卡比什一直微笑着,并不惊奇;他向塞微莉娜略略地点了点头,表示打个招呼。还是在她年轻时住在莫弗拉十字房中的那阵子,他就认识她了。可是,她和她的丈夫,一看到他站在那里,心内就吃了一惊。他们清楚,他就是雅克对他们说到的那个被逮捕的人,一个曾证明他们新的审问正确性的嫌疑犯。卢博惊呆了,他既害怕又惊奇,他曾胡编了一个同自己的外貌截然不同的杀人犯,而这个年轻人,同他所臆想的罪犯怎么会是这么地相像!这只是一种意外的巧合,因而,他是那样地慌乱,以致回答问题时,迟迟疑疑。

“喂,您认识他吗?”

“我的老天!法官先生,我向您复述一遍,这只是简单的一种感觉,一个人从我身旁擦过……肯定,这个人同那个人一样高大,金色头发,没有胡子……”

副站长觉得透不过气来,由于内心的斗争而全身发抖,但保护自己的本能终于占了上风。

“我无法肯定。可是,似乎是这样的,十分像,这是肯定的。”

这一回,卡比什开始骂娘。总之,人们用这种故事来烦他,既然不是他干的,他要离开。他的血已经冲到脑门上来了,在愤怒中,他的拳头要揍人,他变得这么地可怕,以致人们叫来了宪兵将他带走。可是,面对着这个人的粗鲁表现和这个被打击的畜牲的暴跳,德尼泽先生赢了。如今,他信心十足,要让人们看看这个人。

“您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了吗?我,我的眼睛正跟他的眼睛相遇……啊!他好打算,他已落入我们的手中。”

卢博夫妇一动不动地站着,互相对视着。为何?既然司法部门已经逮捕住了罪犯,这事算是已经了结了,他们已经得救了?他们有点昏昏沉沉地,还是为刚才所被迫扮演的角色而感到良心上的痛苦。但是,他们被快乐所湮没,顾虑被带走了,他们对雅克微笑了一下,心里感到一阵舒畅,渴望着要到户外呼吸新鲜空气,等待着法官打发他们离去。就在这一刻,看门人递给法官一封信。

德尼泽先生连忙回到办公桌前,专注地阅读这封信,将这三个证人忘记在那儿。这是封部里来的信,他在推进侦查之前务必耐心等待的指令。他看的这封信,肯定是推翻了他的调查成果,由于,他的脸色渐渐地变得冰冷起来,重新显出了他的阴沉和呆板。此时,他抬起头,用斜视的目光看了卢博夫妇一下,似乎是他们的回忆使他重新想起了信中的一句句子。

卢博夫妇短暂的欢乐立马消失了,又跌入了他的不畅快的感觉之中,好像又被抓住了似的。他为何看他们一眼呢?莫非人们在巴黎重新找到了那张上面写着三行字总是令他们提心吊胆的短信?塞微莉娜十分了解卡米·拉莫特先生,这次她过去在院长家里看到过的人物,她明白,他是负责整理死者文件的。一个明显的后悔折磨着卢博,他没有思考到派他的妻子到巴黎去一趟,作些有益的拜访,在这种流言蜚语的情况下,要是公司想革除他的职务,至少能够得到总秘书长的保护。

两个人的眼光都没有离开法官,随着他们看见法官由于这封信而变得困惑和阴沉的脸色,他们的担心也在增多。他们感到这封信好像已经打乱了法官一整天来的辛勤劳动。

最后,德尼泽先生放下手中的信,思考了片刻,张开眼睛注视着卢博夫妇和雅克。然后耐住性子跟自己大声地说:“那好!再说吧,人们将会再次作这一切的……你们可以走了。”

可是,当他们三个人离开时,他迫不及待地要清楚,摧毁他的新方法的关键在哪儿,虽然人们嘱咐他,在没有预先通气之前,不要有任何的动作。

“不,您,请留一下,我仍有个问题要问您。”

卢博夫妇依然留在走廊里。房间的门打开在那儿,他们不能离开。一些事情将他们留在了那儿,他们忧心忡忡,不知道法官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他们没有从雅克那里得知,人们究竟还向他提了些什么问题,他们的身体就不会离开这儿。他们来回走动,双腿像断了似的,不听使唤。他们又重新并排坐在这条他们已等了好几个小时的凳子上了,忧心重重,默不作声。

司机一自房间里出来,卢博就费劲地站了起来。

“我们在等您呢,我们一道回车站去……怎么样?”

可是雅克尴尬地把头转了过去,似乎有意要避开塞微莉娜的目光似的,由于塞微莉娜的目光在盯着他看。

“他并不清楚,已陷入了困境,”他终于说,“既然他问我:是不是他们两个做的?这就说明问题。犹如我在勒哈弗尔提到的,一堆黑的东西压着老东西的双腿,他在这个问题上问了我。他似乎认为,这只是条被子。因此他就派人去找被子,我务必对此发表看法……老天!是的,这可能是被子。”

卢博夫妇战栗着。人们已然找到他们的踪迹,这个年轻人的一句话就可以毁了他们。他一定知道,他最后会提到的。

他们三人,妻子走在两个男人的中间,悄悄地离开了法院。当他们来到街上的时候,副站长又说话了:“顺便提一句,亲爱的朋友,我的妻子将不得不到巴黎呆一天,办理些事情。如果她需要人帮忙的话,您一定会热情地做她向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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