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秋季吝啬的、充满寒意的朝霞映红天际时,同伴们离开湖泊径直向东方走去。穆霞的腿看来还有点儿跛,为了不加重她的负担,尼古拉不让她背东西,让她走在最前面。
他们走得虽然慢,但很顺当。穆霞尽量不放慢步子,可是不久,托利亚开始显得有点异样了。还未过一个小时,一向步履轻快的小游击队员就说脚后跟磨痛了,于是蹲下去整理鞋子。然后。就象兔子那样可笑地跳跃着,连蹦带跳地跟上来,这样就使行路的速度放慢了。他这样跳着走了一小时后,于脆把背包放下来,又要求休息。他们终于踏上了路途,而现在,尼古拉本打算兼程赶路,见了这种情况,非常生气,于是把他骂了一顿,命令他裹紧包脚布。但这个往常爱动肝火的小伙子,只是一声不吭地叹了口气,把脚擦来擦去。
可是,这样地走一走,停一停恰合穆霞的心意。她走路原本感到吃力。当然她决不会向同伴们承认这一点。伤口在发痛,每走一步她都好象在拉开受伤的肌肉;脚在发麻,一点也不听使唤,痛得好象有一种滚烫的东西在燎动她似的。
休息约十分钟后,托利亚站起身来,又慢吞吞地一拐一瘸地走了起来。当尼古拉想减轻他的负担,打算把他的袋子放到自己肩上时,小游击队员的脸胀得通红,差点哭了起来。他把背包抢过来,仍然背在自己身上。就这样为了托利亚而走走停停,一直走到午餐时分。下一半路程穆霞感到已经轻松一点。但当尼古拉命令停下过夜时,她便无力地倒在滚烫的地上,思忖可千万别让自己的疲劳和痛苦表露出来。
他们决定在一株被风刮倒的烧焦了的大松树旁露宿过夜。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株松树,他们把它拖来紧紧地靠拢这一株,四周摆满干枝,把土挖深一点,然后点燃了火。他们准备就在这堆慢慢燃烧、吱吱发响的篝火旁度过这一夜。
点着簧火后,尼古拉不时打量着托利亚,小游击队员干起活来仍然象往常一样麻利,而且一点也不瘸。尼古拉的目光变得越来越难看。松树枝熊熊燃烧起来,四周散发出使人感到温暖的热气。
尼古拉挨近正忙着做晚餐的托利亚,抓住他的肩膀,生气地命令道:“把鞋脱下来!”
托利亚惊慌地回过头来,脸胀得通红,把脚缩到身子底下。
“把鞋脱下来!”尼古拉又用命令的语气重复了一句,“脚弄坏了,拿出来透透风,让它们歇息歇息。你不懂,是不是?怎么,你还想要我们为了你象小虫一样地爬呀,爬呀?”
托利亚仍然固执地坐着不动。尼古拉的火气上来了,他刚要抓住小伙子的脚,可是小伙子跳了起来,恶狠狠地盯了尼古拉一眼,握紧拳头,发白的嘴唇抖动着,说道:“你敢动我一下,就试试我的拳头!试试看,你敢!”
穆霞插到他们中间。
尼古拉气忿地望了犟小伙子大约一分钟,然后冷笑一声,一声不响地躺倒在缓慢燃烧的木头旁。他不明白这个小鬼头究竟出了什么事。“难道他在装假?干吗要这样呢?为了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当尼古拉在黄火旁睡着了以后,穆霞悄悄站起身来,走近托利亚。她不触犯他的自尊心,委婉地劝他听从有经验的同志的劝告,把鞋子脱下来。
托利亚倔强地避开不谈这个话题,孩子气地拒不认错:“管他什么事?他干吗要来纠缠?……我不缠他,他也别来惹我……试试看,只要他动我一下!”
他生气地瞟着睡得很香的尼古拉。
木头燃了一整夜。同伴们美美地睡了一觉,起身后精神抖擞,昨天的一场误会似乎已被忘却了。但是一上路,托利亚磨破了皮的脚又痛了起来,放慢了脚步,要求停下来歇息。尼古拉只是生气地摇着头,一句话也没说。可是穆霞内心却感到高兴,因为要跟上他们两个,她仍然感到十分费劲。
将近傍晚,他们走出了这一片笼罩着死一般的沉寂、使他们感到压抑的烧焦了的森林。在长草的沼泽地前方,出现了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