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大汗淋漓,马也跑得遍体是汗,落在鲁达科夫后面足有一公里,炮击停止时才到达营地。

天色微明,朝霞初露。虽然雾气很浓,雾中的树木好象倒映在浑浊的水中,还不大清晰,但尼古拉立刻明白了,敌人的炮火并不是胡乱放的,他们轰击的矛头直指游击队的中心营地。

机枪哒哒响个不停,还夹杂着步枪的射击声,这就是说,防御阵地还有人在,也就是说,法西斯还是没能冲进营地来。但是他们的炮火轰击得多么猛烈啊!

路上到处被倒下的松树堵塞了。马蹄下忽然出现了一些新的砂坑,坑边呈暗色,还没有被风吹乱。树林里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好象那儿烧着了的杨梅树。

尽管这位不熟练的骑手一路催促,马儿仍然不慌不忙、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马儿嘶收起来,惊得跳到一边:原来路上躺着一个游击队员,可能是哨兵。尼古拉慌忙下马。游击队员已经死了。尼古拉拾起他的步枪,牵着马缰朝前走去。

营地里不见人影。显然,游击队员们都到工事里作战去了。步枪互射的噼啪声,激烈的机枪连射声,刺耳的手榴弹爆炸声,闷声闷气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司令部窑洞旁,鲁达科的马没有系上,缰绳拖在地上吃着草。尼古拉把两匹马一道栓在一棵小枞树上,走进了便道,在往常的那个地方——窑洞外室——没有见到参谋。尼古拉问一声:“可以进来吗?”——没有人回答,于是便推开木板门走了进去。

在指挥员的窑洞里,一切东西都移动了位置。靠近入口处,放着一个捆好的大包。桌旁,鲁达科夫、卡尔波夫、还有两个指挥员正俯身观看地图。鲁达科夫数着附近村庄的名宇,而卡尔波夫望着地图,用忧郁的声音回答说:“占领了……占领了……也占领了……”

鲁达科夫沉思一会儿,他用手指头捻着脸颊上铜丝般的胡须,又俯身到地图上。屋角里,尤洛奇卡正甜蜜地睡在用指挥员的短皮大衣裹着的麦杆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尼古拉还没有来得及报告自己的到来,跟着就有两个游击队员踩得台阶砰砰发响走了进来,浑身被烟熏火燎,没戴帽子,身上的衣服烧穿了许多洞。

“火!起火了!”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喊着,一只手撑着墙,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

“我们这儿起火啦!”另一个人呼吸困难地大叫着。“法西斯在放火!”

鲁达科夫的视线离开了地图。他虽然十分虚弱,但军容整肃。他抬起冷冷的、疲倦的眼睛望着进来的人,突然高声喊道:“怎么站的?按军风报告!”

那个游击队员好象受了一击,颤抖了一下。他没有立即离开墙壁,垂手直立着。

“我们这儿着火了,周围都烧起来了。”他梦呓般地说道。

“立正!从头至尾报告!”

那个游击队员似乎彻底清醒过来了,笔直地站着,声音低沉,时断时续,但却连贯地叙述着营地面临的新危险。在外围埋伏的前哨平安无事,没有遭受什么损失,他们在射击掩体里一直等到炮击过去。当他们开始反击时,突然发现前后左右许多地方爆发了一种奇特的、淡红色的火焰,似乎被炮弹摧毁的土地莫名其妙地突然自行燃烧起来。然后,一片小松林也燃烧起来了。发出一阵呼啸声和噼啪声。被疾风扇起来的火焰,烧得越来越旺了,巨大的火浪向营地直扑过来。

“同志们简直是坐在热不可当的地方……射击……”

鲁达科夫推开说话人,两下就跳出了窑洞。林中还飘荡着凉爽的朝雾,可是却充满了象血一样紫红的跳动的反光。可怕的熊熊的火光笼罩在松树顶上。看上去,似乎烟在燃烧,稀疏的浮云也在燃烧。

“清楚啦,”指挥员小声地、而且非常平静地说,好象暗自解决了一个难题似的。“这就是那些神秘的小球。”

约莫有一分钟光景,他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慢吞吞地捻着硬梆梆的胡子:“拿地图来!”

游击队员从四面八方向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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