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霞和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协助医生冲洗和包扎伤口,蒸煮器械,上夹板,缠绷带,忙到深夜,稍微休息一会儿以后,又干了一个通宵。

快要天亮时,姑娘已精疲力尽,实在支持不住,便蜷缩在保健窑洞的外室里睡着了。

鲁达科夫的参谋把她叫醒了。参谋和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站在过道里,皮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对不起!……指挥员叫你们马上到他那儿去。”他说道,把鞋后跟碰得喀嚓作响。

他让两个妇女走前头。当穆霞从窑洞走到外面时,发现就连这个服装讲究的小伙子一晚上也消瘦了,脸色苍白。射击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可是路上遇见的游击队员个个都带着武器,他们的神色显得疲劳、忧郁。

鲁达科夫坐在窑洞里,胳膊肘支在桌上,把头捂在掌心里,似乎在专心致志地思考着什么。可是,由于他没有马上抬起头来,而且,在开始谈话之前,他用熬得通红的、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穆霞和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几秒钟,咳嗽了好一阵,这时,她们才明白,原来指挥员是在一张到处画满了椭圆形和红蓝两色箭头、四边磨破了的旧地图上睡着了。

咳嗽一阵之后,鲁达科夫的精神好象又振奋起来了。他那双褐色的眼晴严峻地凝视着。眼中的睡意已无影无踪。他把红铅笔在地图上一滚,若有所思地说:

“美人儿,是这么回事:局势复杂化了。起初,敌人为了保全他们的交通线,把周围的一切都烧光了。我命令爆破手们活动的地方正是在那里,在‘无人区’。我们给他们看看,对和平居民逞凶是拯救不了他们的线路的。法西斯明白这一点,于是改变了策略。”鲁达科夫的肩膀畏冷地哆嗦了一下,他把棉袄裹紧,双手插进袖筒里。“敌人探出了咱们的踪迹。怎么探出来的,不清楚,不过,反正是探听出来了。昨天他们集中一个先头营来对付咱们。发生了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吗?”

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和穆霞肯定地点了点头。鲁达科夫轮番望着她们每一个人,好象企图望穿她们的心,以便了解她们在想些什么。然后,他继续说道:“简而言之,你们两人应当离开这儿。您,鲁勃佐娃同志,今天就走。而你,沃尔科娃,一有可能你就要带着珍宝飞到后方去。”

指挥员站起身来,长时间细看着地图,好象忘了他不是一个人在这里。然后,他用坚硬的指甲敲打着地图,甚至南腔北调地哼起什么歌儿来。

“等一下,”他突然问道。“鲁勃佐娃同志,你们的畜牧场那儿有大车和马吗?”

“有十九辆大车和一辆四轮马车,有二十匹拉车的马。”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答道,在经营管理方面,她喜欢准确性。

“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铅笔慢慢地在纸上移动。“这样吧,咱们昨天的谈话撤销。请转告你们的主席,暂时不要给我们送物品来……是的……也许我们会自己突围到你们那里去。可能的,非常可能。请看——我在地图上标出了你们畜牧场的位置,标得对吗?渡口也标对了吗?好极了。您可以走啦。请代我向那儿所有的人问好,对他们说,别垂头丧气,现在不仅在前线,而且在所有的森林中,都在进行着战争。呶,怎么样,咱们再见吧。”指挥员用两只手紧紧地攥着玛特列娜·尼基季奇挪的手,把她送到出口处。“正如常言所说的,祝您一帆风顺。万一有什么意外,关于游击队的情况,一点也不要对别人说,这不用我嘱咐您也会知道的,不是小孩子啦。最好是守口如瓶……”

此刻已经暮色苍茫,在离营地五公里处游击队前沿暗哨的边界上,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与穆霞告别。经鲁达科夫挑选与鲁勃佐娃同行的两个游击队员,外貌象老年人,十分和蔼可亲,在游击队里是出名的机智灵活的联络员,而尼古拉则是自告奋勇来陪伴穆霞的。他们三个游击队员都彬彬有礼地退到一旁,坐下来抽烟。

穆霞把脸伏在女友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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