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队员从右翼赶过了女人们,走出灌木丛,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歌声在最后一段的中间嘎然而止。陌生的女人们显然吓了一大跳,没再吭声,准备逃走。这种情形既令人生疑,又不足为怪。在这种时候,加上又是在偏僻的森林中,一听到有人追赶,谁都会感到惊慌的。更何况还是妇女呢!

必须弄清她们是什么人。尼古拉拦住了陌生女人。一看她们的外貌就使他产生了极其良好的印象。“真见鬼!那年纪大一些的有一副多么漂亮的脸蛋啊!即使在此时此刻,她惶恐不安的时候,脸上也没有失去自信和自尊。”对那个年纪小些的,尼古拉起初没太留意:哦,原来是个翘鼻子姑娘,一只眼睛下面有块青紫斑,脖四周有一道伤痕。“唱歌的可能就是她,”——不知为什么他这样猜测,于是,稍微留神地望了她一眼。她只有眼睛生得好:大大的,灰色的,透明的。这双眼睛是多么愤怒地从长长的睫毛下面望着他啊!

尼古拉突然感觉到,穿着这套德军制服站在两个陌生妇女前,不知为什么心里很不自在。他非常希望她们会是诚实的苏维埃人,希望库兹米奇对她们的全部疑虑都是荒唐的。

但是,老头子却更加怀疑地打量着这两个被阻留的女人。奇怪,在女俘虏中,昨天她们差不多条两个老太婆,而今天……刚过一晚,她俩都令人吃惊地变得年轻了。真有意思!

这时,年纪小些的开始急促而激动地对游击队员们叙述自己的经历,显然是想取得他们的怜悯。她说得十分真实、流畅,但同时,一再地说她们是得到“警备司令先生”的允许的。这一番悲惨而动人的经历不由得使人对她们产生了好感。听着,听着,尼古拉用嘲笑的眼神斜睨了一下同伴,似乎想说:“嘿,你这个同志,可真有警惕性:无怪乎机务段的人都说你的毛病是只有稀里糊涂的积极性。这是些什么样的法西斯走狗啊?难道叛徒的眼神会这样诚实?”

看到尼古拉的这种眼色,库兹米奇心里感到不是滋味。

但是,这个姑娘忽然说出了她们城市的名称。老头子立刻活跃起来,得意地瞥了同伙一眼,而同伴似乎也在内心命令自己:“立正!一个游击队员,你怎么站的?”

现在尼古拉明白了,这个陌生的姑娘在撒谎,象一个老练的骗子,装出一副诚实的样子。还有这只袋子也可以说明她们是在撒谎:当尼古拉试图碰一下搭在年纪大些的那个女人背上的袋子时,她俩是那样地惊慌。难道她们真是法西斯的间谍吗?

现在库兹米奇洋洋自得起来了。他那只绿色的眼睛眯缝着,显出嘲弄的神色:‘嘿,亏你还是个游击队员!一头撞上电杆,还没清醒过来。你力大无穷,象一辆载重量很大的机车,可是一碰到这个模样儿不错的姑娘的眼睛,就象一块油脂掉进煎锅,熔化了……还是个侦察员呢!”

尼古拉觉得库兹米奇是对的,于是便尽量严厉地命令道:“取下袋子!”

可是,那个年纪大些的女人向他投来忿恨的目光,当她从口里挤出“法西斯”三个字时,目光中还有蔑视的神情,这使得尼古拉再次动摇了:“难道撒谎会如此真诚?”

在侦察工作中,尼古拉遇见过各种情况,可从来没有当过幻想家。他见过彻底撕下假面具从关押苏维埃政权的残暴敌人的监牢里爬出来的家伙,见过被占领者从监牢里放出来的盗贼,见过出于极端自私而甘心为法西斯效劳的败类,也见过由于性情怯懦和害怕抵抗而向德国强盗卖身投靠的小人。所有他们这些人的身上似乎都打上了令人鄙弃的印记。遇到这种败类,尼古拉的感受就象一个猎人在森林中遇到毒蛇猛兽时一样。而现在,尼古拉却头一次感到进退维谷。事实提醒他保持警惕,并对他进行责难,而内心却拒不相信事实,并为自己辩护。这是一种非常矛盾而令人苦脑的心情。

尼古拉十分恼怒,当真恶狠狠地叫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喂,说!”

“诚实的苏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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