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西斯司令部,显然是打算出其不意地夺取这个重要的枢纽站,让它完整地留下来为己所用,所以至今还只限于对列车、道口和车站附近的工人新村进行扫射和轰炸。现在他们通过侦察得知我们拆除重要设施进行疏散的消息,于是便决定对枢纽站进行大规模的轰炸。
敌人的轰炸机群向枢纽站俯冲而下,就好象一群牛虻盯着一匹疲惫的马。无论是歼击机的反击,还是高射炮火,都没法将它们轰开。个别的轰炸机中队还钻到了车站上空。站上,好象故意为难似的,集结了一列载有弹药的军列,一列载有伤员到后方去的救护车和一列刚刚到站准备开往前线去的货车,车上装有燃料和各种油类。它们都紧紧地挤在一起。
弹片击中了一节油槽车。油槽变成了一团火。由于爆炸而溅出来的油;在线路上一个盛有航空汽油的大肚子油槽旁燃烧起来,冒出股股泡沫,发出僻碑啪啪的、恶狠狠的声音。
在离爆炸地点不远的地方,值勤的义勇队员们都被气浪冲倒了。过了一会儿,尼古拉意识到线路上发生的火灾有着怎样的威胁,于是向燃烧着的油槽奔去。同志们看见他钻到靠站台的列车车轮下,从下面沿着枕木爬向猛烈翻腾的火焰。他们明白了:他想使燃烧着的油槽脱钩,以便与汽油车隔开。
团委书记的榜样就是无声的鼓动。在场的所有男女青年都接踵而上。沉重的车钩终于脱开了。为了防止炽热的铁皮烫手,义勇队员们脱下着火的上衣来隔热,动手推走那节烧坏了的油槽车。可怕的火堆慢慢地离开了汽油车。然后,他们齐心合力把一个燃烧的汽油槽推到一旁,在空旷的支线尽头发生了爆炸,油槽车炸得粉碎,但是没有造成重大的损失。
可是,后面又响起了奇怪的、零星的爆炸声,这些声音既不象高射炮射击,又不象炸弹爆炸:原来,邻近的一条线路上,一节装有炮弹的车厢慢慢燃烧起来了。爆炸的响声越来越密集。烧红的套筒、车厢外壁的碎木块、薄铁皮的碎片四处飞舞,最后一声巨响,车厢顶盖掀上了天空。
旁边停着一些其他装满炮弹的车厢。
“把车辆拉开!”尼古拉叫喊着,极力用自己的嗓音压倒噼啪声与轰隆声。
一身肮脏、满脸黑的义勇队员们,已经经受了一场考验,他们的衣服已经烧穿,有的还在微微燃烧,又跟着尼古拉投入了战斗。
队员们跑过救护列车时,看见了车厢里面伤员惊恐的面容、晃动着的穿白色长衫的身影,听见了有人发出叫喊和拖得很长的、丧失理性的哀号。
瞧这烧坏了的列车吧:火舌翻滚,烈焰腾空,碎木片四处纷飞,灼人的气浪象消防唧筒里喷出的水柱,有弹性地颤动着。如果不弯下腰来,它能把人冲倒。
尼古拉在烟熏火燎中隐隐约约地看清了使车脱钩并推着前进的那些同志们的身影。他们当中有人倒在轨道上,再也没有站起来;有人突然大叫一声,捂住伤口弯下了身子。尼古拉印象最深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后,从一辆已与救护列车挂上了钩的机车驾驶室里抛出了两个血肉模糊的人身。他们摔到枕木上,然后就象两个碎布做的玩偶一样躺在路基上。
随后,尼古拉看见他父亲和邻居卡尔波夫光着脚,没穿罩衣,只穿一件衬衫,跳过枕木,朝一辆空无一人的机车跑来,他们钻进了驾驶室,过一会儿,受伤的列车发动起来,开始缓慢地离去。救护列车消失在烟雾中。尼古拉一边继续推开弹药车,一边感到惊奇:不知为什么父亲和邻居没穿好衣服就跑到机车上来,好象刚从床上跳下来似的。
弹药车终于推开了。一切似乎都沉寂下来。吹来一阵清风,脸上和手上立刻感到烧伤的疼痛。尼古拉旁边站着鲁达科夫,他象其他人一样,全身熏得乌黑。他丢了制帽,头发烧光了,左边的一撇胡髭烧掉了,嘴唇上方看得见带血的烧伤,一只弯曲的胳膊肘插进怀里。党委书记对象他一样被火烧伤、疲惫不堪的义勇队员们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