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心的伊格纳特·鲁勃佐夫塞进两位女伴袋子里的粮食早已吃完。女伴们在林中过了一夜,然后开始做早餐。她们只有昨天从没人照管的地里挖出来的嫩土豆。她们把土豆煮熟,吃掉一些,剩下的储备起来。就是吃得再省,这点土豆也只够维持一天,即便如此,她们还是决定避开村落和大道,建直穿林赶路。

这片荒凉的森林里,到处都是风暴刮倒的树木,遍布野兽足迹。沼泽地既险恶又泥泞,但是,在她们昨天通过荒无人烟、焚烧殆尽的“无人区”之后,这一切对她们来说已经不可怕了。虽然她们面前没有路,但是穆霞现在已经善于根据数十种特征准确无误地判断往东去的方向。

在这多风而阴暗的早晨,她们才初次感到,秋天临近了。不久前,从远处看来森林还是郁郁葱葱的,而现在,在常绿的松树中,有如波浪起伏的白桦树梢已经变成淡黄色,摇曳的白杨树叶正在由绿变灰,有些地方开始显出红色。密林中、山丘上以及空地上葱绿的榛树丛,正在从底部渐渐变成一片金红。

阵阵疾风匆忙驱赶着低垂的乌云,似乎它们钩住了枞树的树梢,大滴大滴冰凉的水珠儿不时从树上抖落在两个女伴身上。即便如此,在这已有秋瑟之感的森林里还是感到异常畅快!

从法西斯的魔爪里成功逃脱之后,女伴们内心非常振奋。

“昨天您把我揍得多狠呀,现在还痛呢!”穆霞愉快地回忆道。

“可你把我的头发全揪乱了——现在都没法梳好!你得帮我把发辫理好。”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笑着说道,“你这个主意想得真妙,把那个德国看守兵真的引出来了……你可真滑头,玛什卡!将来你丈夫可得对你要格外留神呐……”

她俩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密林中的回声怯生生地、疑惑地应和着他们那一串银铃般愉快的笑声。

“这幕闹剧一开场,我才突然想起来:‘袋子呢?’我的妈呀!当时我甚至全身都冰冷了:要是有人趁乱把袋子摸走那怎么办?我用眼角瞟了一下:我那可爱的袋子还在,摆在那里,只是让人家踩得一塌糊涂,谁也不要它。”

她们两人瞧了瞧袋子,它象往常那样背在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背上,于是又大笑起来,甚至苍天好象也跟她们一块儿发出了欢笑声。璀灿而柔和的阳光透过迅疾飘移的稀薄的云层探出头来;草地上、树枝上以及挂在树枝间的蜘蛛网上,无数的水珠闪现出令人赏心悦目的金光。

“弹簧即将弹开啦,玛申卡……你还记得我的公公说的话吗?弹簧绷得越紧弹得越猛。”

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的眼睛,就象周围的一切那样炯炯有神。在她那被雨水洗涤过的脸庞上,柔嫩而黝黑的皮肤泛起一层红晕,开口一笑,便露出两排坚实的牙齿,这个女人似乎一下子变得特别年轻了。穆霞赞赏地打量着同伴。

“您真漂亮!……”

可是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完全沉浸在遐想中,根本没有听见。

“……我们就要象原先那样过日子,到那时,玛申卡,你到咱们《红色农夫》农庄来吧,我会象接待小妹妹一样接待你……啊,咱们农庄真好啊!……”鲁勃佐娃叹了一口气,眉头一皱,然后又轻轻地补了一句:“这已成往事啦……”

“我要去学习……不过要等我成了歌唱家才来,好吗?我一定来,大家聚集一堂——普拉斯科维娅大娘、瓦丽娅、伊格纳特·萨维利耶奇,所有我熟悉的人——而我穿上夜礼服走出来,长的,白色的……不,不穿白色的,据说穿白的人显得发胖。穿天蓝的,天蓝色对我更合适,对吗?……我一出来就唱在‘牛谷’唱过的那首歌,您还记得吗?想听吗?我来唱,怎么样?”

于是不等对方提议,姑娘便小声唱起她心爱的《冬天的夜晚》这支歌来。

但是她没能把歌唱完:唱了一半便中断了,突然听见枯枝的断裂声和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从撒满黑色和深蓝色莓果的潮湿的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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