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正值黄昏时分,穆霞发现,地平线上出现了奇特的红色反光,把云朵染成了令人不安的深红色。

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猜度:这是月亮从树林后面升起,预卜明天将起风。但是不久,月亮升了起来,而地平线却没有暗淡下去,相反,这片反光愈来愈亮,而且还不断扩大,很决地把东边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这是炮火吗?”

同伴们高兴地对看了一眼。莫非战线就在近旁?可是向谁打听呢?迎面而来的人,也象她们一样,都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详细情况也不了解。占领军在他们的传单中肯定的说:他们的军队正在顺利地向莫斯科挺进。而游击队的手抄传单却说敌人被挡住了。

这片火光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第二天傍晚,夜幕还未降临大地,远处的火光就清晰可见了,而且陡然在其他几处地方出现,很快蔓延开来,笼罩了整个大地。烈火熊熊,来势凶猛,根本听不见炮声。

晚上伙伴们睡得很不安宁,时而这个,时而那个爬起身来,默默地望着那令人惶惶不安的血色的夜空,一边揣测着:这火光究竟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早晨,一切都明白了:一股密集的人流向伙伴们涌来,人们沿着很少有人行走的村道和林中道路奔向西方。他们扶老携幼,背上、自行车上、摇篮车里都装着少量的家什;有的四人一组、六人一组套上车辕,拉着大车,车上装满了袋子和小行李箱;只有少数人用绳子牵着母牛和绵羊。

她们从这些难民那里了解到了可怕的真情:法西斯司令部在自己的后方开始建立反游击队的“无人区”,特别讨伐队烧毁一处又一处的村庄和村落,命令所有居民在六个小时内离开自己的家乡,朝西方河那边移动。命令中说;一切有生命的东西——人和牲口——如果过了指定的期限还待在当地,就要全部杀掉。只有执行者例外,他们由部队司令部发给特别通行证,或者持有特种金属牌。

经过磋商之后,两个女伴决定朝前走,她们加快了步伐,想尽量赶在绝无人烟之前穿过这一不可幸免的地区。现在,不等黄昏来临便可以看见火光。前方以及左右两旁,到处有灰色烟雾冲上天际,这片云烟有如远处起伏的山峦,不过它们是活动的,在地平线上漂浮着,混杂在一起,不断地变换着形状。

“喂,你们要到那里去呀?!”

“怎么啦?不想活啦?”逃难的人朝这两个一个劲地向东方行进的女人喊道,一边回头看看她们的背影,忧虑地摇摇头。他们暗自思忖:

“大概这两个人神智不大清醒吧!”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吓懵了……”

“多可怜啊,哪怕有人劝阻她们一下也好啊!”

“可谁敢去劝阻呀?”

临近晌午时分,逃难的人更多。那些从“无人区”逃出来的人不是在走,而是在跑。他们是徒手在跑,没有携带一点儿东西,手里只拖着那些不叫不喊、好象变哑了的孩子。很少有人注意那两个继续迎着这股人流顽强地走去的女伴。

这是一些在指定时间前还没有离开故土的人,因为他们不信法西斯命令上的威吓词语。这些人前言不接后语地讲述那班士兵在指定期限内乘摩托车闯入村落的情景。匪徒们穿着此地还没有见过的黑色制服,帽子和短外衣上都缀有骷髅标志。他们不管房子里有没有人,便把门钉死,然后从背囊式的、象扑灭虫害时使用的那种唧筒里喷出一种液体,洒到墙壁上,一刹那间,小木房和小木房里的一切便化为熊熊烈焰。

穿黑制服的士兵!穆霞蓦地想起了在她故乡城里见到的那些彪形大汉,他们曾为了取乐而凌辱一位老医生。她抓住同伴的手:“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我不去啦。亲爱的,我们返回去吧!”

“姑娘,你怎么啦?你怎么啦?怎么能返回去呀?我们已经走了很长的路了……难道可以这样吗?”穆霞依然抓住她的手,不过玛特列娜·鲁勃佐娃的声音很坚定,甚至带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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