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穆霞感到走路比以前轻松得多,这不仅是因为在《红色农夫》林中屯宿地人们慷慨地把一切食品,甚至还有路上需要的沙糖都给了她和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而且还因为,伊格纳特·鲁勃佐夫嘱咐她们在旅途中不要回避自己人,要相信他们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两个旅伴越过河流附近由于长期战斗搞得荒无人烟的地区以后,开始在乡村小路上遇到其他难民,于是,两人就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她俩同这些难民一起来到远离大路的一些村庄。如果村里没有敌人司令部的人,而村长也不是为占领军卖命而臭名远扬的话,那她俩就到干草棚,甚至到农舍里去过夜。

使两个旅伴大为高兴和振奋的是:在这一带地方,在法西斯军队的后方,苏维埃人不仅没有变得心灰意冷,相反,他们为了保留过去的生活秩序,甚至准备去冒更大的风险。

在一个村子里,两个旅伴看见了一具长形绞架。绞架上被处死的人身躯僵直,头部倒向一旁,无声地摇晃着,用长别针别在死者衣服上的纸片上写着:“因抢收怠工处死”。随时可以见到一张贴在农舍墙上和堆放消防用具的草棚大门上的五光十色的标语:一个猪肝脸色、神气活现的德国军官,对一个脚穿草鞋,身着绣花斜领衬衫、戴一顶涅克拉索夫时代农民才戴的高兰皮帽的虬髯大汉,用一只鲜红的、肥胖的手指着一堆塞得满满的袋子说:“收获的庄稼就归你所有”——可是,在这张标语上常常可以见到用木炭或者粉笔写的字迹:“放屁”,“不要骗人”,“绝不会给你的”,还有其它许多连穆霞也念不出口的粗话。

大路两侧,到处是一片雨水冲刷而倒伏在地、生出嫩芽的庄稼;四处散落的豌豆,已经变成红褐色,长出毛茸茸的霉来;被风吹倒的亚麻地里,长满了野草,从远处一望,真象那荒芜已久的池塘水面;还有那处处衰草,一直枯黄到根。

从练习本上扯下来的纸页、用各种字体写成的传单越来越多,有人把它们贴在电线杆上和德国人的路标上。这些传单号召人们拒绝服从命令,不到田里去干活,抵制德国人的征粮所。所有的传单都以同一句话结尾:“饿死希特勒侵略者!”

这句话听来就象那威严的军歌中最后一句歌词的谐音。

这些用练习纸仓促写成的简单传单,正如飞去轰炸敌军遥远的后方夜航轰炸机的阵阵轰鸣一样,在艰难的时刻鼓舞着这两个旅伴……

“您知道吗,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当我看见传单的时候,我真渴望去做一件特别的、英勇的事!我也不知道到底干什么——是炸翻敌人的火车,打死一个最大的法西斯坏蛋呢,还是烧毁军用仓库——反正干什么都行。不过这件事一定要让那边家里的人都知道,”穆霞幻想着,“即使我会死,也要让大伙儿在我死后说:‘穆西卡·沃尔科娃真是好样的!’你们听见过吗?要知道她本是个平凡的姑娘,喜欢跳舞、唱歌。谁又想得到她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呢?”

“你真是个怪人!难道我们两人做的事就微不足道吗?”

“这怎能相比呢!难道这是件真正的工作吗?反正这是挖战壕一类的事儿……当然,这事也要有人做,可是,象田鼠一样挖啊,挖啊——这有啥意思。我可是渴望着干一件不同一般的事,这样的事能让祖国得到最大的好处,能让最高统帅听到报告,并且这样说;‘沃尔科娃同志做得很对,我以人民的名义向她转致谢意。’您见过他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把穆霞一把抱过来……此刻,在这里,在被占领的土地上,在没有收割的田野和焚毁殆尽的村庄里,在堆满烧毁的坦克残骸和腐烂的牲口尸体的大路上,回忆在克里姆林宫度过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日子,是多么不同往常啊!鲁勃佐娃不知怎的一下子变得年轻了,她开始激动地讲述她在畜牧工作者大会上的所见所闻。

这以后,她俩不止一次地回到这个话题上来。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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