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不寻常的林中新住地,庄员们再次折服于农庄主席的处事才干和先见之明。

伊格纳特·鲁勃佐夫召集庄员上路的时候,尽可能随身带上了在新的地方生活可能用得着的各种必需品,须知,在战争时期的艰苦条件下,连一枚铁钉也羞于向国家启齿啊。在大车上,不仅有照料畜群所需要的农场上的器具,不仅有路途上用于准备饲料的大镰、草耙、镰刀——这些东西都是区委指令中要求携带的。而且还有牛奶分离器、榨油机、制干酪的模子、蒸气锅、木工和钳工工具。一箱箱铁钉,一捆捆铁丝,以及其它许多在新的地方安排生活不可缺少的东西。鲁勃佐夫直到最后一分钟还把一套简单轻便的野外打铁设备扔到一辆大车上。往常,这套打铁家什总是给那些到遥远的、荒无人烟的地方去草的生产队途中用的。

这一切东西现在都成了宝贝。大队伍一停下来,大车和畜群集中在山谷之中,农庄主席便脱下呢制服和军用宽裤,换上拖拉机手穿的防水布连衣裤。在家里,每当农忙时节,在打谷场或是机车棚里,他就是穿的这套衣服。他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当家人。他的想法是,既然已经决定要在森林里过冬,那么不管周围发生什么事,也要把一切都安顿得稳稳妥妥,井井有条。

从一开始,他就严格地组织劳动。他建立了放牧员队和挤奶员队,指定普拉斯科维娅奶奶担任牛犊饲养组组长,并派所有能够干点活儿的男孩和女孩去给她帮忙。他把年纪大些的男孩组成了一个饲马小组,让瓦尔瓦拉·萨依金娜十五岁的弟弟当小组长。十名最强壮、最机灵的女人则组成了一个基建队。农庄主席还决定由儿媳妇负责全部畜牧工作,他自己则主持兴建营地。

伊格纳特·鲁勃佐夫这位波罗的海舰队的老水兵,在建立农庄之前简直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他在家乡一带有时揽粗木活,有时干细木工,有时搞钳工,这才得以勉强糊口,因而被誉为多面手。在初建《红色农夫》农庄的日子里,他在田野上,畜棚里或者其它农活中只要一发现懒鬼和不会干活的人,就从他们手里夺下工具,然后手上吐一口唾沫,非常麻利地干活给他们看,使得懒汉一下子羞愧得无地自容。于是,在周围人们的揶揄下,懒汉们在农庄主席身边颇为尴尬,可怜巴巴地瞧着他,畏畏缩缩地把手伸向工具。不管是什么东西——斧子也好,锯子也好,牛奶分离器的摇把或是铲子、镰刀也好……甚至还有拖拉机的方向盘或者农村实验室里的细小玻璃吸管——它们一到农庄主席的大手里,不知怎的,便显得那么服贴、自如,而且不论他干什么活计,总是那样轻松、熟练。

几天之内,在谷地里就建立了牧畜栏,在谷地左侧陡峭的山岩上,掘好了一批土窑,这些土窑顶上盖着一排排细长的圆木,上面铺满了枞树枝、泥土和草皮。每一家都分到了这一样的土窑。为方便起见,人们以生产队为单位安家。干完这些刻不容缓的事情以后,基建队员们开始伐树,在谷地的斜坡上挖筑过冬用的暖和的牲畜栏。

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手下的女人们很熟练地干着活儿。当然,在通向森林的道路上损失了两头奶牛,而德国坦克又压死了十二头奶牛,其中包括那条有名的记录保持者克拉萨弗卡。可是在林间大道上又新添了五条牛犊。依据这新的、不平常的生活条件,庄员们给它们分别取名叫做:“小白桦”,“小松”,“小枞”和“旷地”。有一条小公牛遍身漆黑,眼睛碧绿,性情特别暴燥,它一出生就使人感到意外,因为它的毛色很特别。大家称它为“法西斯”,可是,普拉斯科维娅奶奶自从孙子遭难以后,现在是身不离牛栏,她毅然去袒护这头受到如此严重屈辱的小公牛,她找到鲁勃佐娃,左说右说,终于给这头黑毛小公牛恢复了名誉。人们给它取名“橡树”。这儿的林中牧场,即使在晌午时分也无牛虻,青草从未碰过镰刀,因此长得齐牛肚高,畜群在这儿开始慢慢长起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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