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他来了!哦,拉我上去,仁慈的上帝救救我吧!”萨利在下面喊着,她拼命地向上爬,但还是无济于事。

我们看见一个黑影渐渐地走近了,便更使劲地向上拉她,连拖带拽地把她抱了进来,大家非常兴奋,总算没有被科顿先生察觉到,他的眼睛很锐利,就像他耳朵聋得那么厉害。

接着我们听见前门关门的声音和喃喃的说话声,接着便是贝茜走上楼来的脚步声。

我们赶紧把蓝子塞到了床底下,人也都钻到了被窝里。在贝茜探着头查看我们的时候,我们早就伪装好了。只听见贝茜自言自语地说:“先生也真能折腾人,他不过是看见窗户模模糊糊有个影子而已,还让我再跑上来一趟。我想肯定是窗帘被风吹动了,再不然就是树的影子在晃动。看这些可怜的孩子不是睡得像小羊羔那么安静吗?”她唧唧咕咕地走后,我们躲在被窝里大笑不已!

萨利见大功告成,更是狂喜不已,像个小精灵似的满地跳了起来。她把睡衣套在衣服外面,把头发编成古怪的小辫盘了一头,又把大红的针线包插在胸前做胸针,还说是赴宴会的特别服饰呢。

其他的姑娘们也陆续回到了寝室休息,天也逐渐黑了下来,楼道里一片寂静。科顿小姐像往常一样,在安顿好我们这些孩子之后,就到楼下休息去了。

我们这些精灵们开始行动了,只见白衣人影从一个屋移到另一个屋。老鼠们都被吓得尖叫着逃回了洞里,最后这些精灵们汇聚在了我们那个小屋内。

我们还在门口安排了一个站岗放哨的,并约定好了信号。然后我们点燃了蜡烛,把报纸铺在床上,将吃的东西摆上了。另外还准备了一条床单,以防被人发现后,可以用它遮住这些吃的东西。

每件东西看起来都那么好,真的!我向我从来没吃过那么美味的糕点,那些被压碎的糕点散发出的香味真是太诱人了!我们大家挤在那个小屋内大吃,萨利还不时地说着笑话,其他的人也都享受着这偷来的喜悦。当然这是很不道德的,但我必须告诉你们真相。

当我们正要动手切开一块大蛋糕时,忽然一阵老鼠尖叫般的声音打断了我们。“是信号!快跑!快跑!嘘!小声点!”几个声音这样喊着,我们尽量安静地迅速回到了各自的床上,嘴里、手里都塞得满满的。

一阵沉寂之后,大家又开始悉悉簌簌地动了起来,但没有人进来。我们决定派一个人去查看一下怎么回事。我出去并找到了那个站岗的玛莉,她已经在朦朦胧胧地打瞌睡了,还急着要她那一份东西呢。

“那是真的老鼠在叫,我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你们赶紧回去弄完了吧,我可不喜欢这差事。”玛莉说完,又去拍打那可恶的蚊子。

“我赶忙回去报告了这个好消息,一个个又飞快地起来了,又点燃了蜡烛,大家又聚到了我们的小屋。那些糕点已被萨利压坏了一些,但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很快就把那块大蛋糕吃完了。”

“现在来吃干果吧!”我说道,接着便摸索着去拿那个纸袋。”

萨利说:“那是些杏仁和花生,我们必须用牙把它弄开。你要留神,提那个袋子的时候一定要提对了地方。”

“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我还提着袋子晃动了几下让她看。谁知这一下可好,那些杏仁、花生像冰雹似的撒落了下来,滚得满地都是。”

萨利喊道:“你看还是被你搞砸了。”玛莉在外边也像老鼠一样叫着给我们发信号,只听见楼下的门也响动了,毕竟科顿小姐不是聋子,她肯定听见了。

我们当时多么惊慌啊!赶紧吹灭了蜡烛,每个人在逃走的时候还不失时机地抓了尽可能多的东西。萨利冲向她的床,不顾一切地把最后的蛋糕消灭掉了,把蜡烛也扔远了。

可怜的玛莉差一点就被科顿小姐抓住了,因为科顿小姐比贝茜小姐动作快多了,我们的哨兵不得不赶紧逃命了。

我们的房间是第一个,而且秩序恢复得很好,除了大家的双颊稍稍有些红晕以外,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科顿小姐没有戴着帽子就出来了,她站在那儿两眼巡视着,样子十分滑稽,要不是我掐了一下旁边床铺的姐妹以警告的话,她真的要大笑出来了。

科顿小姐问道:“年轻的女士们,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我们当中没有人理会她,代之以微弱的鼾声。科顿小姐只好离开去第二个房间了,她问了同样的问题,又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第三个房间便是萨利的房间了,当科顿小姐进去的时候我们止不住浑身发抖,我们赶紧坐了起来,竖着耳朵听,还屏着气从门缝张望。

只听见科顿小姐说道:“萨利,我命令你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可是萨利却假装在睡梦中叹了一口气,还调皮地喃喃说道:“妈妈,把我带回家吧,我在科顿这里都快被饿死了。”科顿老太太大喊道:“天啊,这孩子不会发烧了吧?”她竟没注意到脚下的花生壳。

“唉,太枯燥了,太严厉了!带我回家吧!”萨利又呻吟道,还摇晃着胳膊,像个调皮的小吉普赛人。

可是这样一来,事情可就糟糕了。因为她摇晃胳膊的时候,把胸前那个大大的红色针线袋露了出来,科顿小姐的眼睛就是再近视,也不会看不到这么夸张的东西,更别提那些从枕头下滚出来的橘子和床尾露出的皮靴了。

科顿老太太猛地使劲把萨利的被子一掀,什么可笑的辫子、古怪的胸针还有那双脏兮兮的皮靴,以及床中间那一堆橘子、蛋糕、苹果都一古脑地露了出来。床单还被蜡烛烧了一个洞。

科顿小姐惊讶的大叫声让萨利马上清醒了,她大笑起来,她笑得那么开心,以致我们也都忍不住跟着她大笑起来,屋里一下子充满了欢笑声。若不是萨利被口中的花生呛着了把我们吓了一跳,我们还不知要笑到什么时候呢。”

“那后来怎么样了,你们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芬妮停下笑问道。

“剩下的东西都喂猪了,我们被罚吃了整整三天的面包加白开水。”

“那可治服了你们?”

“噢,亲爱的,没有!其实那年夏天我们又干了很多调皮的事,想到那些事我现在还忍不住想笑呢。但你们不要认为我赞成那样的行为或是为那些行为找借口。不,不是的,孩子们,我是不赞成的。”

“我说那是最好的故事了!接着讲,奶奶,再讲一个男孩子的故事。”一个新的声音加了进来。原来是汤姆正横跨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听着呢,不知什么时候他读完了书,悄悄地溜了进来。

“还没轮到你呢,汤姆。现在,亲爱的波莉,你想听什么故事?”奶奶问道,她看起来那么愉快、有活力,很明显是回忆带给她的。

波莉四处望了望,招手叫汤姆坐近些,对奶奶说道:“我排在最后吧,先让汤姆说吧。”

汤姆走过来盘腿坐在了地板上,在他的前面是那个珍藏东西的橱子,奶奶为他打开了下面的几个抽屉,爱抚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亲爱的,那儿放着我弟弟杰克的一些遗物,你们知道,他是在海上丧命的。好啦,你可以在里面任选一样你感兴趣的东西,然后我尽力回想关于它的一些故事讲给你们听。”

汤姆很快翻了一阵,拿出了一把破旧的手枪。

“噢,这正是我喜欢的东西!希望它还没坏,那我们就可以在院子里打打野猫了。好了,就这个了,奶奶你开始讲吧。”

“当着这把枪还能用的时候,我记得杰克曾做过一个恶作剧。”奶奶想了一会儿说道,汤姆趁机在女孩儿们面前按着扳机吓唬她们。

“那是在很久以前,”奶奶看到眼前孩子们一张张好奇的脸,讲故事的兴致也更加高昂了,她接着讲道,“我父亲出门做生意,让杰克照顾妈妈、姑姑和我们这些女孩子们。他对这项任务很是自豪,他为了能确保完成好这次任务,做了很多准备。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好了这支手枪,并时刻把它带在身边,睡觉的时候也要放在床头。为此我们反而为他很担心,惟恐他用枪伤着了自己。就这样我们平安度过了一个星期,但后来我们就听说来了强盗,镇上各种流言四起(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乡下),有些人说只要家门口被打上黑十字符号,就往往说明这家要被抢劫了。还有些人说,那帮强盗里有很些小男孩儿,无论家里的窗户怎么小,那些小流氓都能够进去。听说强盗们在一家吃完晚饭后,还在院子里扔了很多香肠和蛋糕,又说在乔太太的果园里发现了史密斯太太的披肩,还有一把锤子和不知道哪一家的茶壶。还有一个人声称一天晚上有人敲他们家的窗户并轻声地问道:“有人在吗?”当这个人向外看的时候,看见两个男人向大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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