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斯布雷克特,”玛格丽特哭泣着说道,“既然他宽恕了你,我也宽恕你得了。木已成舟的事情也就算了。你今天告诉我的是我不惜走遍全世界也想听到的。市长大人,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现在就请你帮帮我这可怜的妇女吧。要晓得,我已经宽恕了你给我造成的不幸。”

她把发生的情况全告诉了他。“你要知道,”她说,“他们不会永远为他保留圣俸的。他很可能会失去这个机会,而使我们两人都伤心。”

“请把我的仆人叫来。”市长忽然来了劲头,大声说道。

他叫仆人拿来桌子和书写用具,然后亲自口授写给荷兰各主要城市市长一封公函,并给他的一位朋友,普鲁士某某权贵一封私信。他的文书和玛格丽特把信写好之后,由他亲笔签署。“好了,”他说道,“这事很快就会由可靠的信使传遍整个荷兰,远至瑞士的巴塞尔。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使高达的教区神父来到他管辖的村庄。”

在新的希望鼓舞下,她走回家去,一边责怪自己竟不知对杰勒德感恩报德。“现在我得珍视我的财产了。”她说道。

她也下了决心,在她听到他亲口陈述要躲开的理由之前,不再责怪他当前的这一表现。

她从特尔哥回来之后不久又碰上了一个新的不幸。凯瑟琳(我不能不这样揣测)在那两个黑心肠的坏蛋被赶出家门的第二天,曾和他们悄悄会面。科内利斯跟她一道去特尔哥,靠她悄悄给钱过日子。但西布兰特宁愿留在鹿特丹。凯瑟琳离开之前曾向玛格丽特借了两个金安琪儿。“因为,”她说道,“我的全部金安琪儿都花光了。”玛格丽特很乐意把钱借给她或送给她,但她话刚出口便看出凯特脸上某种遗憾和难过的表情,也很快看出她的钱将落到谁的手上。她把钱交给凯瑟琳之后,便跑回家去陪着她的孩子,闭门不出。这笔钱实际上是落到了西布兰特手上,好让他用到他母亲能找到某个借口再来鹿特丹时为止。到时候,她将给这好吃懒做的狗东西带来她勤俭得来的一部分积蓄。

西布兰特一旦口袋里有了钱,便认为它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加上他现在毫无约束,便过起了地地道道的酒鬼生活。有天下午,在酒醉后的玩闹当中,他爬上供他饮酒作乐的那家客店的马厩屋顶,在上面走了起来。这本是他清醒时多次表演过的一种武艺,这时却由于头脑不沉着弄得脚步踉跄,一骨碌从屋顶上滚了下来,啪的一声掉到一根横着的栏杆上,呈半圆形挂在上面,然后又跌下来,静静地躺在地上,乐得他的酒肉朋友哈哈大笑。

他们跑过去扶他站起来,但他已没法站住,每试着站一下便又马上嘻笑着摔倒在地上。

见此情况,人们便扶着他摇摇晃晃地吼叫着沿大街一路走去,最后冒着再次让他摔倒的危险把他带到了胡格大街的店铺。这时,他已使得他干的这桩可悲的丑事传遍了全城。

一看到玛格丽特,他就打着嗝说道:“这是个能治百病的医生,一个健美的姑娘。”他还要她注意,他对她并没有恶意,而是完全违反自己的意志来看她的。“我求你把这些醉鬼赶开,让你我再干一杯,以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

目睹这个仇人口吐无礼之言,玛格丽特脸色不禁一阵红一阵白。但其中有个家伙低声告诉她出了什么事,同时西布兰特脸上一丝血迹般的东西也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说他站不起来,是吗?”

“他刚才的确站不起来。伙计,再试试吧!勇敢些!”

“我比你们都强。”西布兰特吼道,“我要站起来和你们对打,赌一个克郎,看谁打赢。”

他刚一站起,便疼得叫了一声跌进搀扶者的怀里。他开始诅咒他的酒肉朋友,说他们偷走了他的两只脚,因为他腰部以下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哎呀,这倒霉鬼。”玛格丽特说道,接着,她十分严肃地转过身来对那帮人说,“让他留在我这儿。如果是你们把他搞成这个样子的,你们就跪下吧,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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