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夫人,你会感到奇怪吗?”

爵士夫人并不感到奇怪,她压根儿没考虑这档子事。她没听这些个寻常的细节;她干吗要关心这出身微贱的女仆的危险和困难呢?难道她没有自己的恐惧,自己的牵肠挂肚的困惑?它们不是堵塞了她动得出脑筋来的一切思路吗?

她对可怜的菲比刚才告诉她的事不作任何评论;她对刚才所说的一切并不明白,直到姑娘讲完之后,又过了一会儿,这话自动显出充分的意义时,她才明白过来,就象有些话听到时未被注意,过两三分钟后却会自动显出意义来一样。

“烧死在你们的床上,”爵士夫人终于说道。“如果那个活宝,你那个丈夫,在今夜之前已经烧死在他的床上,对我说来,倒是件好事了。”

她说这话时,一幅鲜明的图画在她的脑子里闪过。在这幅图画里,城堡旅馆这枯槁脆弱的木头房子,化成了一片没有屋顶的乱七八糟的板条和灰泥,从漆黑的嘴巴里吐出阵阵火舌,把火星往上喷射到寒冷的夜空里。

她发出一声疲倦的叹息,把这形象从她那得不到休息的脑子里抹掉了。即使把这个敌人搞得永远缄默了,她的处境也不会改善。她还有另一个远为强大的敌人——一个不能用金钱来贿赂或收买的敌人,尽管她富如女王。

“我决定给你钱,去把那法警打发走,”停顿了一会儿,爵士夫人说道。“我必须把我钱袋里最后一个金币都给你,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同我一样的心里明白:我不敢拒绝你们。”

奥德利夫人站起身来,从写字台上拿起那点亮了的灯。“钱放在我的化妆室里,”她说,“我要去取钱。”

“噢,爵士夫人,”菲比突然喊道。“我忘了件事;我心急慌忙地为我自己的事犯愁,把这件事完全忘掉了。”

“完全忘掉了什么?”

“一封叫我给你带来的信,爵士夫人,就在我要出门的时候。”

“什么信?”

“奥德利先生写给你的信。他听见我丈夫提到我要上这儿来,他就叫我把这信带来了。”

奥德利夫人把灯放在最靠近她的桌子上,伸出手去接那封信。菲比。马克斯可以毫无遮拦地看到那珠光宝气的小手抖得象一片树叶。

“把信给我——把信给我,”爵士夫人大声说道:“让我瞧瞧他还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

她几乎是在她疯狂的不耐烦之中把那信从菲比的手中抢过去的。

她撕开信封,把信封扔了,她在迫不及待的愤激之中几乎连信纸也摊不开来了。

来信十分简短。只有寥寥几行:

乔治。托尔博伊斯夫人的假设的死亡日期,载之于公开发行的报纸,志之于文特诺墓地的墓碑;如果她确实过了这日期还活着,如果她化身为爵士夫人生存于世,一如笔者所怀疑、所控诉的那样,那么,要找个能够、而且愿意来验明她的身份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大困难的。怀尔德恩西北村的一个房东太太巴坎布夫人,无疑会答允为这件案子提供一些线索,以便或者驱散错觉,或者证实疑窦。

罗伯特。奥德利,1859年3月3日,斯坦宁丘,城堡旅馆。

爵士夫人把这信在手里狠狠地弄得皱成一团,扔到炉火中去了。

“如果他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会宰了他,”她用一种奇怪的内心私语喃喃地说道。“我干得出来的——我干得出来的!”她抓起灯,冲到隔壁房间里去了。她关上身后的门。她忍受不了任何人亲眼目睹她可怕的失望——她什么都忍受不了;对她自己也好,对她的环境也好,她都忍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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