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我呆了。

我搂住她,疯狂地亲着,亲着,直到——泪流满面。

我骂自己太笨,养活不了自己的女人,酒吧是能出歌手的地方吗?我长相俊美,有三十多岁妇人投过秋波,如果没有青枝,我是会动摇的。是的,我想出名,想挣太多钱,想成为万人迷,这是个浮躁的社会,爱情,爱情还值多少钱?

不能那么做,因为,为了青枝,我要坚持。

她夜夜缠着我,直到我不能,我说,青枝,你会要了我的命。

她吃吃地笑着,有点似《聊斋》中的小狐狸,我吻着她,不知爱情应该何处去。可我知道,我爱她,爱个单薄荒凉的女子。

青枝是来北京半年后回家的,她是突然失踪的。

我几乎发了疯,她终于忍不住了吗,她终于要享受荣华富珍贵去了吗?而且,没有说半个字就走了!

婊子,我骂着,真他妈贱,还爱情?爱情是个屁!

在青枝突然失踪之后,我断定她是受不了地下室的阴暗潮湿了。一个冬天之后,她患了风湿,常常会腰疼腿疼,她的胃口还坏掉了,她总是捂着胸口。每当那个时候,我总感觉爱情在一点点远去,是的,她的眼神里越来越JiMO了,她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那个样子,十分孤寂。

那时我就感觉她有一天要走的。

她果然要走了。

屋子里还有她的气息,可是,她走了。

也许阳光

遗弃这座冰苦的林野

就好像没有你的我的夜

也许以后

悲伤里沉醉

也许只要

虚冷的抚慰

忘记了你

都市变成JiMO的废铁

深埋着颓废狂野的季节

屋子里响着许美静的歌,我伏在那张简易的床上,无力而苍茫。

一个月之后,我把自己交给一个有钱的妇人,她说,可以花巨资包装我。我搬离了地下室,然后出了自己的唱片。

有时候,青春可以换一些东西,比如名,比如利。

可我不够走运,唱片卖得一般,我在三年之内没有红起来,那个女人厌倦了我。我重新一个人,变得平淡平凡,不再穿那些前卫的衣服,眼神苍茫,不再梳着小辫子,我理了小平头,安静地写歌唱歌,直到遇到安。

安是平静的女子,我们在一个聚会上认识,她穿着棉的白裙子,一直看着我。

那眼神,是我曾经熟悉的。

我走到她身边,把手伸给她。

这一年,我二十七岁了。

我和安结了婚,开了一个音像店,我早已不唱歌了,当然,也不再写歌。我们靠这个音像店维持生计,二十七岁这年,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女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名字是我起的,我对安说,叫忆青吧。

我是三十岁之年回到故乡小城的。

因为叔叔来电话,说要迁祖坟,我父母的骨灰得由我亲自放进去。

和青枝私奔之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而她离开之后,再没有给我半丝信息。南方那座小城,好像是电影里的黑白片,反复只有几个镜头。我们的广场,酒吧,还有她笑着问我,良河,你爱我吗,你有多爱?你爱我多久?

想起这些的时候,我心很疼。

许美静也失踪了。

最后一张专辑后,她音讯全无,于是传言四起,有人说,她是为一手栽培她的陈佳明生孩子去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哪里?她生了孩子没有,又有人说,她是毒品成瘾不能自拔,可是,以她当年的名气,总有人会去探听会去追寻的吧?而她的下落,依旧无人知晓。

那个当年唱《边界1999》的女子,你去了哪里?

当年的老歌,没有人唱起。现在,是李宇春的天下了,是“加油好男儿”的天下了,谁会记得许美静?

火车上,我一直在想,如果见了青枝,我说什么?我们是淡淡一笑,还是找个小酒店喝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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