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浪喷爆,半空中上下倒转的夏禹只觉得眼前蓦地一红,一下子被一双硕大的翅翼紧紧扣住,流霞飞舞,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体倏然间被破空甩飞,四肢叉开,腾空翻滚了几圈,“嘭!”的一声,砸在了岩面上。

“额!这是哪?”夏禹慢慢的坐起了身子,揉了揉后脑勺,打量着四周。突然,眼前闪现出一道红色的身影,跪坐于地,手持鱼竿,偏过头,赤红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自己,喝了一口酒,嘴一咧,松垮的肉皮登时拉扯变大,直至两颊间,嘻嘻一笑,问道:“毛孩子,你叫什么?怎么跑到崖底下面去了?”

夏禹闻言,眉梢一皱,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颊,心想道:毛孩子!难道我真的那么像猴子吗?双手撑地,他将身体挪到一棵松树下,紧靠着树干,道:“我叫夏禹,你叫什么?”。“嗯,夏禹。”老人点了点头,随手摘下头顶的帽子,挠了挠光秃秃脑壳,正欲戴上时,只听夏禹捂着嘴“扑哧”一声,低着头笑了起来。

“哎!毛孩子,没见过老夫这般风流潇洒之人吧!嘿嘿。”老人也许是会错了意,颇为自得的捋了捋下颚间银白的胡须,将鱼竿插在岩石间,腰背佝偻,几步便来到了夏禹的身侧,蹲下身子,神采飞扬,嘻嘻说道:“你可知道当年老夫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风骚一时,所到之处,各种飞禽鸟兽,无不跪拜在老夫脚下……”话未说完,夏禹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大声叫道:“你居然不是人!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我……”老人乍一闻言,神色一滞,喉咙像是吞了一块铅一样,瘦若枯木的手指微微颤抖,斜指着夏禹,哽咽难言。

见如此,夏禹心中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身体前倾,一双光亮亮的眼珠子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老人,拉了拉锥子般的胡须,扯了扯状若弹簧的面皮,喃喃自语道:“让我猜一会儿,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说着低下了头,冥思苦想。“咔吧,咔吧!”老人颤抖的手掌曲握成拳,猛一发力,赤浪喷爆,炸裂如菊,掀飞的气波水晕般荡漾四周,“啪!”面前的青松瞬间被拦腰斩断,随着磅礴的气流坠落到崖底。

事发突然,夏禹心中一惊,急忙双手紧抱头颅,躲在松树根底部,斜着眼,疑惑的盯着眼前的老人。老人深吸了一口气,慢腾腾的转过身子,一把抓住挂在岩壁间的酒葫芦,咕嘟嘟的猛喝了几口,皮笑肉不笑道:“其实吧,我还真算不上一个人。”“那你到底是什么?”下方蜷缩成一团的夏禹小声问道。

老人又喝了一口酒,脸颊微红,笑嘻嘻道:“小时候莫名其妙的吃了一颗蛋,又被一只莫名其妙的鸟叼走了,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林子里生活了好多年,一直到现在。”老人将鱼竿顶端的雪线收入怀中,转过头,嘴一咧,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道:“你可以叫我毕方!”

“毕方,毕方……”夏禹喃喃自语,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因为前些日子阳坤对自己说过,毕方是一种凶狂至霸的神鸟,骨骼轻盈,形体如鹤,疾如闪电,体内蕴藏的地火真炎一旦被激活释放,其威力完全不亚于一些成名已久的太古凶兽。

“啊!毕方爷爷,你在干嘛?”正在沉思中的夏禹蓦地被一阵剧痛惊醒,底头一看,却发现毕方正在用指尖敲击自己的左腿。毕方一听夏禹称自己为爷爷,心中欢喜至极,大笑道:“哈,你的断腿交给我了!”说到这,也不顾夏禹的反对,他拿起酒葫芦左右晃动了一会儿,将葫芦口对准断腿处,拔掉盖子,幽蓝如海的汁液倾泄而下。

“嘶!”夏禹登时感觉左腿一凉,继而痒若蚁爬,一丝丝淡淡的刺痛恍若细雨撩面,舒畅之感,让他不住地呻吟出声。毕方蹲在一旁,欣赏着他脸上变幻多端的表情,新奇之余,心中暗暗想到:多少年没见到人类了,绝不能轻易放他走。

记得自己第一次走出大山,踏入市镇,车马熙熙攘攘,人流若潮,可是每个人都会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像是嘲讽,又像是不屑,尽管自己遮住了面貌,尽量挺直了佝偻的脊背,可还是无法融入其中。进山的那一刻,回首一瞥,弯月般的眼眸中泪光点点,眼前恍若显现出一条无法逾越的天河,将自己远远地隔断,可望而不可即。

而这一次,望着眼前的夏禹,毕方欢喜的抓耳挠腮,下定决心,一刻也不能离开他,直到自己也像个人。

“哈哈,我好了!我的腿居然好了,毕方爷爷果然厉害!”夏禹感受着小腿内部流窜的真气,一下子跳了起来,蹬风踏气,御风术汹汹流转,整个人仿佛一只脱笼而出的雄鹰,手足舞蹈,不住地昂首狂啸。

“咦?”毕方凝神细观夏禹踏飞的步法,灵动有余而蓄力不足,呼吸急促,气力难济,疑惑之下,问道:“夏禹,你的御风术在哪里学的?”,“我大哥阳坤教我的。”夏禹灵动的身法徐徐下滑,眉梢飞舞,一脸兴奋道。“哦!看来你大哥的功力不差。”毕方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认真说道。

“呼!”狂风飞旋,漫天的白雾瞬间被吹散殆尽,露出了西方橘黄色的晚霞,两人举目向西,层云叠卷,赤红纷纷,大片大片的金光穿过雾霭撒在汪洋无际的海面上,浩浩千里,浪头跃动,无数巴掌大的光点,熠熠闪烁。

毕方收起鱼竿,扛在肩头,笑着对夏禹说道:“走吧,我带你出去。”,“嗯!”夏禹望了望毕方满脸的皱纹,佝偻的脊背,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伤感,也许是同命相连,同气相交,总觉得自己与他仿若有过相同的经历。

两人一前一后,都默然无语,走在陡峭的悬崖边,毕方止住了步伐,面朝大海,笑道:“三十年前,我在这里练功。”,夏禹踏前一步,低头一看,左右百丈内的崖壁像是被刀削了一般,整齐划一,下方三丈,海水轰然击撞,浪沫飞溅,断裂的层面上,海水汩汩流淌,细若雪丝。

距离悬崖三十丈外的海水中,矗立了十几座半人高的石台,海浪汹汹,一会儿的功夫,便已被淹没了十几次,以至于石台顶端圆润光滑,恰似圆镜,闪烁着金色的光。

毕方道:“那些石台,都是当年我修炼“九耀流光”所用,没想到三十年须臾而过,这些石台也快没入海中了。”,“毕方爷爷,九耀流光是什么?”夏禹疑问道。毕方嘻嘻一笑,搂住他的脖子,道:“九耀流光是一种剑决,是老夫穷尽七十年所创,有时间,我教你。”,夏禹尴尬一笑,缄默不语,心中却暗暗想到:七十年创出一套剑决,怎么可能朝夕领悟。所以,他并不放在心上。

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悬崖逐渐变得低矮,而海平面却越来越高。突然,眼前的景色蓦地一变,夏禹一下子愣在了一旁,恍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平沙漫漫,天海一线,脚底的细沙松散若粉,轻轻一踏,映迹翩然。“呼啦啦”潮水上涌,浸湿了他的双脚,滚烫如炙。冲带上来的贝母五颜六色,小巧玲珑,滚落碰撞,发出“叮叮叮”的脆响,霞光斜射,登时散发出姹紫嫣红的光浪。夏禹弯腰拾起了一个,细细赏玩,欢喜之下,忍不住放在了嘴边,轻轻一吹,悠扬的声浪恍若鹦啼燕舞,翠柳寒烟。毕方静静地听着,心中的忧郁渐渐逸散,拔掉酒盖,喝了一口酒,双颊顿时一红,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夕阳落山,璀璨的星空闪闪耀目,两人走到了一张木筏上,毕方持杆,笑道:“禹小弟,走吧!”,夏禹微微一笑,站立在木筏的中央,定住了身子。毕方双腿紧扣木筏,竹竿攒地,吃力一压,恍若手臂般粗细的竹竿瞬间被压成了半圆状,爆裂的绿丝,纷纷破空甩到了岸边。

“噌!”的一声,毕方双脚一松,弯曲的竹竿轰然绷直,脚底的木筏仿佛一支离弦的箭羽,一下子蹿入了半空,扬起的沙浪恍若星空中爆炸的烟花,光浪点点,姹紫嫣红。

“哇,哦!”狂风袭面,两人发丝飞扬,畅快的心情,让他们忍不住大声呼叫起来,木筏去势渐消,顶端向下一歪,极速下堕。由于筏面下垂如线,夏禹惊慌之下,只好竖趴在筏面上,双手紧扣竹顶。毕方低头一看,不由得笑了一声,在木筏入海的一刹那,他一把抓住夏禹的衣领,双脚一借力,两个人瞬间弹射升空,直至百丈之高。

木筏背面径直下堕,极速拍击而下,“轰!”的一声巨响,水浪喷爆八方,两侧的卷起的水带登时倒勾上翻,无数的水母,虾蟹,飞鱼漫天抖撒。毕方一见,舔了舔嘴唇,疾冲而下,右臂当空乱舞,气带如飞,木筏上空蓦地鼓起了一团直径约为二十丈红色光球,球内水珠分散飘浮,数不清的鱼虾聚集在中央处,吞吐的水泡滚滚上翻,一触碰球面,瞬间破裂无踪。他看了半晌儿,掌心一推,气劲如电,一下子没入球内,赤红的气浪紧贴着球面缓缓涨大,恍若一个不断长大的红色酒囊,指尖一弹,气浪破球飞去,将其中的水珠席卷一空,直至三十丈后,轰然爆裂,雨若流星,砸在了澹然无波的海面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毕方将夏禹放在木筏上,嘻嘻一笑道:“哈哈,夜晚有大餐啦!”。夏禹看在眼里,眉开眼笑,望着毕方掌心下拉,半空中光球的体积猛地一缩,恍若一个晶莹的囊袋,“砰!”的一声,落在了木筏上。

两人蹲下身子,望着鲜活肥美的鱼蟹,肚子不由自有的“咕咕”叫了起来,对望了一眼,仿若心有灵犀一般,嘻嘻一笑,各自开工。毕方指尖锋利如刀,轻轻一划,银线一亮,整条鱼一下子被分为两半,刮鳞,去腮,略微一冲洗,鲜嫩的鱼肉洁白无瑕。一会儿的功夫,夏禹的身旁洗好的鱼肉便堆成了一座小丘。

夏禹拆下一根竹竿,以掌为刀,劈成四条细长的竹丝,将洗好的鱼蟹纷纷穿成一串。燃气为火虽说简单,但他的功力尚浅,不能够持久。所以不得不借助了毕方的地火。柱状的火浪摇曳升腾,两人面对面撑着两根穿满鱼肉的竹丝,转着圈,悠悠炙烤。油脂滋滋作响,雪白的肉脂逐渐燎烤变为金黄,香气扑鼻,毕方吸了吸鼻子,正欲大快朵颐时,夏禹摆了摆手,道:“毕方爷爷,你的酒葫芦拿来!”,毕方闻言,微微一愣,把肩膀上的葫芦递给了他。

夏禹拔开了酒盖,斜倾葫芦,一丝丝湛蓝的汁液淋在了鱼肉上,“滋滋滋”金黄的油泡嘭嘭炸裂。低着头,他又细细的看了看,又从怀中掏出了没吃完的药草,捋成一团,大力一捏,一滴滴银白色液体顺着掌心的纹路洒在了鱼肉上。一会儿,清香甘洌的气息便飘散开了。

收掉火浪,二人坐在木筏上,撕扯着鱼肉,喝着清冽的美酒,狂歌不止。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并排躺在木筏上,望着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嗖!”天空中蓦地闪现出一道湛蓝的光线,跳动的气带缭绕成团,极速飞掠,“轰!”光球爆裂,碧紫的光芒冲天爆射,在入海的一刹那,蓝绿相间的气芒螺旋成柱,一下子砸入了海中,掀起的水波恍若一帘遮天的帷幕,无数的浮游生物满天飞撒,五颜六色的光点,交织辉映,将大半天空映照的瑰丽诡谲。

两人从来没见过这般绚烂多姿的极光,夏禹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口中呢喃不断,含糊不清,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毕方跪坐在木筏上,双手平举,弯月般的眼眸中泪光点点,全身上下像是着火了一样,赤红一片。

5

“嘭!”的一声,毕方冲天而上,站立在半空中,手足舞蹈,全身上下赤火上撩,喃喃自语道:“呜呼哀哉,天之道也,如迎浮云,若视深渊,视深渊尚可测,迎浮云莫知极……”

下方的夏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傻傻的望着半空中悬浮转动的毕方,心中暗暗想到: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海中的鱼肉有剧毒?可是我怎么没什么事呢?

毕方定住身子,双眼微眯,向夏禹说道:“老夫的九耀流光自开创以来,七十余年,只有一招!”说着,双臂腾空一展,瞬间幻化成两只硕大无比的翅翼,赤光喷爆。“嗖嗖嗖!”毕方蓦地当空旋转,汹汹的电流蓝芒叠卷,呼啸的风浪恍若一道柱状的气带,海面上,无数的水珠被破空吸纳而入。“喝!”毕方怒吼一声,翅翼十字交叉,火光滴落,只见一丝丝红色的气线在头顶缭绕成团,渐次形成一个直径约为一丈的赤红光球,电花炸爆,声势骇人。

“球形闪电!”毕方大吼一声,双翅猛地向后一甩,赤红的光球爆射而出,流窜的电流“霹雳巴拉”作响,刚一没入海面,幽蓝的水浪顿时炸裂如沸,雾气蒸腾,袅袅上翻,“轰!”赤光冲爆,恍若火山爆发一般,瞬间将周围的水花带上高空,无数的水珠破空飞甩,赤光一淋,彤彩点点。

荡漾的水晕游走八方,夏禹紧紧的扣住木筏,浪头一荡,“扑通!”一声,连人带筏翻落海面,海水灌口,腥咸无比。他吐了几口水,攀住木筏的一侧,纵身一跃,坐在了木筏上,抬起头,盯着半空中的毕方。

“呼!”毕方深深吐了一口气后,神志貌似清醒了许多,望着下方被海水淋成落汤鸡的夏禹,嘻嘻一笑,略抱歉意道:“夏禹,今日我的九耀流光可以开创第二招了,等下我施展后,就由你命名吧!”

夏禹一听,顿时全身一震,如遭电击,喃喃自语道:“哎呦,这仅仅是开始?”,说着,慌忙滑动木筏向后方倒行百丈有余,才站起身子,凝视着高空。

毕方闭上双眼,全身赤火猛一上翻,神志又变的癫狂无羁,一会儿飞升上跃,一会儿踏浪飘飞,就像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明光闪闪,夺人耳目。

“夫变化之用,天垂象,地成形,九耀纬虚,五行尚实。实者,载生成之行类也。虚者,列应天之精气也。虚实之动,犹根本之与枝叶也,仰视其象,虽远可知也。”毕方朗声大吼,微闭的双眼猛地大张,红光湛湛,望着天际端瑰丽绚烂的七彩的极光,一动也不动。

“呼!”海风习习,掠过夜空中的弯月,掠过无数熠熠闪烁的星子,掠过海面,也掠过全身湿透的夏禹。“嘶!”寒气绕身,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望了望半空中像雕塑一般的毕方,低下头细细的思索着方才的剑招。

夏禹随手折断了一根竹竿,脑海中回放着毕方运行剑招的轨迹,丹田内的真气冲灌全身,站立在木筏中央,右膝微弓,手中的竹竿瞬间破空挥战,横劈斜撩,湛蓝的剑气恍若一条条雪白的丝线,随着竹尖蜿蜒回环,“蹭蹭蹭!”剑气擦水,水珠飞溅。

“嘭!”,夏禹身形一动,一下子弹射升空,双臂舒展,呈十字状,脚底御风术微微借力,“呼呼呼!”整个身子飞速旋转,螺旋状的气流击撞在海面上,“嘭!”大块大块的水浪缓缓上腾,蓝紫色的电丝若隐若现。半晌过后,只听他大吼一声:“球形闪电!”,右手中的竹剑破空斜甩,蓝紫色的闪电光球瞬间没入海中,“轰!”浪花直线倒卷而上,抖散的水珠飞溅扑面,凉气凛冽,夏禹“啊!”的一声,顿时从顿悟中惊醒,手足舞蹈,径直坠在了木筏上。

“啪啪!”两条被电焦的飞鱼落在了木筏上,蓝电闪烁,黑烟袅袅,夏禹呆了半晌,正不知所措之间。只听毕方哈哈大笑起来,道:“好俊的剑法!”,“还不是照葫芦画瓢而已!”夏禹瘪了瘪嘴,笑道。毕方闻言,神色一凝,双眸中的红光一闪而过,道:“夏禹,我原以为人类欲念过盛,难以顿悟,现在真是大错特错了!”,说着,他一个踏步,电光一闪,瞬间站在了木筏上,紧紧地盯着夏禹,又道:“尽管球形闪电是我所创,不过你已经融入了自己的道意,似是而非,便是天壤之别!”

“哈哈,夏禹,方才我在顿悟时,难以越过最后的瓶颈。不过!现在嘛,嘿嘿!”毕方拍了拍夏禹的肩膀,眉飞色舞,嘻嘻笑道。“嘭!”毕方一跃半空,转过身,笑道:“仔细看吧!等会儿,你来命名!”

全身沐浴在粲然绚烂极光中,方圆十里的光浪汹汹奔窜而来,将他紧紧覆盖,远远望去,恍若一根悬挂在天际的七彩十字架,霓浪闪闪。夏禹正面远望,只觉得一丝丝光线中夹杂着狂霸的力量,这种力量自己望尘莫及。

光线堆叠,缓缓凝结成一个个巴掌大滚圆的亮斑,绿芒如柱,当空乱舞。“嘭!”毕方周身的霓浪登时一凝,闪光一敛,整片天空瞬间暗淡下来。紧接着,一声轻啸,毕方右翼猛地向前一扇,无数颗光斑喷射而去,“呜呜!”的破空声响彻云霄,撞向了渺远的海面上。

“嘭嘭嘭!”光斑冲爆,无数道水柱破浪掀飞,叠卷的浪头汹汹翻滚,一跃十丈之高,遥遥远望,恍若一只体型无比硕大的鲸鱼翻滚在海面上,水势层层上涌,夏禹紧抓木筏,猛地一击水面,木筏瞬间从几近垂直的海潮中飞速下滑,直至百丈远。

夏禹转过身,望着前方恍若山峰似得浪潮,心中一叹,怪不得毕方七十余年才创出一招,这般威力,当真是排山倒海,不知道九招全部创出是何等的模样,他不敢想象。

水浪渐渐敛息,海面上波光闪闪,碧绿的电光随风溃散,恍若蚊蝇的绿色斑点磷火摇曳,极目远眺,方圆千里漆黑如墨,流散的磷火渐行渐远,直至无踪。

毕方缓缓降落,嘻嘻一笑,道:“夏禹,第二招怎么样?”,“嗯嗯!果然威力巨大,移山翻海,不在话下!”夏禹点了点头,一脸惊骇的说道。毕方闻言,喜形于色,摇了摇头,一脸深以为然的样子,又道:“名字呢?夏禹,名字呢?”

夏禹不答话,慢慢走到了木筏的顶端,闭上了双眼,想象着夜空中消失不见的磷火,恍若流萤般弥漫在心间,脑海中灵光一闪,道:“江火流萤!就叫江火流萤吧!”,“咦,好名字!好名字!”毕方听罢,站在木筏上,又蹦又跳,喜不自禁。

东方的朝阳跃过山峰,潜藏在层层云海中,一会儿的功夫,雾霭蒸腾,水汽逸散,雪白的云层淡薄如烟,一束束炽白的光浪抛洒在大地。

海面上,一条条银白的飞鱼破空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翻转下身子,滑入了海水中,溅起无数颗细碎的水珠,晶莹雪亮。

“夏禹,我的家乡就快到了。”毕方一手持杆,一边转过头说道。躺在木筏上睡觉的夏禹,张开了双眼,坐起身子向前一看,前方的出现了一座小岛,面积颇大,碧翠盎然。

突然,夏禹像是想到了什么,掏出了怀中的萤石,置于暗处,凝神一看,淡黄色的光芒越来越亮,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距离三危山已经很近了。“唉!也不知道阳坤大哥怎么样了?”急切之下,他不由得站立起来,手掌搭棚,向前远眺,自言自语道。

临近低滩,木筏划入了一条溪流中,岸边堆积了无数颗蓝萤石,下部淡蓝,上部碧蓝,稠厚的水雾覆盖其上,放眼望去,恍若一片蓝色的海洋。

毕方望了望疑惑不解的夏禹,笑道:“这座岛其实就是一座火山,地底的温度颇高,以至于岛中大部分水域都滚烫如沸,一般人,还真待不住!”夏禹闻言,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怎么离开了这里?”话音刚落,只见毕方神色一暗,喃喃道:“这座岛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一年两年还好,倘若呆的时间太长,谁都受不了!”

“嗯!”夏禹笑了笑,轻轻答道。这种滋味他已经尝了十余年,岂有不懂之理,松风顶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一座木屋,一条小溪陪伴自己走过了多少个春秋。有时,他一个人坐在木屋上,静静地看着流水发呆,想象着跳跃的浪花究竟会奔流到何处?一坐就是一整天,天色一黑,“吱吱”乱鸣的蝈蝈声萦绕在耳畔,每当这时,他的心中莫名的涌起一阵阵滚烫的暖流,两颊火烧火燎,将弥漫的寒夜烧灼的温暖如春。

木筏搁浅,两人踩着松软的细沙走到了岸上,密林如簇,扑面而来的绿意让夏禹不住地大口吸气,凉气入肺,心神顿时一震。他望了望四周,寻找着可以食用的果子。

“咕叽!”一声,两人一下子陷入了沼泽中,污泥上翻,一会儿的功夫,便淹没到了膝盖。毕方猛一拍脑壳,大囧道:“糟糕,自己的家居然忘记了会有沼泽!“

其实,这也不能怪毕方,沼泽面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石灰粉,高低错落的地势,再加上此处潮气颇重,石灰粉一经浸湿后,便板结成岩。倘若体重较轻的动物踢踏而行,如履平地。

毕方嘿嘿一笑道:“夏禹,夏禹,千万别乱动,否则你会被淤泥吞噬。”说着,双掌真气一鼓,熊熊火浪喷爆而出,紧贴沼泽面,缓缓炙烤。一会儿,污泥中的水分尽数蒸发,他两手一撑地,“噗嗤!”一声,两脚拔了出来。毕方站在板结的地面,一把将夏禹扯了出来,纵身一跃,疾飞如电,一个呼吸的时间,便离开了沼泽地。

山峰如削,两人走在一个山崖的夹道间,毕方对一边的夏禹说道,一直向前,直达山顶,那里有他建造的宫殿。夏禹半信半疑,什么样的地方,居然称之为宫殿。新奇之下,他也不顾双脚沾染的污泥,疾步向前。

走到半山腰时,夏禹抬起头向上凝视,只见一座山头恍若尖针一般山峰映入眼帘,中部较宽,堆满了皑皑白雪,四周高高凸起的山脊直入峰顶,汇纳成尖。此刻夕阳西斜,晚霞如血,山顶像是浸入了染色缸,彤红灿灿,勾人入胜。

走着,走着,周遭的亮度陡然一暗,目力所及,都是模糊一片。“嘭!”毕方右手五指叉开,袅袅升腾的真气轰然爆裂,燃起了一团淡黄色的火头。突然,他指着山崖上一个凹陷的大坑,笑道:“这是当年修炼御风术的成果,自此开始,每隔十丈,两崖上就会出现一个相似的坑洞!”

夏禹慢慢向前,探头一看,坑洞中都是一个个踩实的脚印,心中一疑,问道:“你是怎么修炼的?”,“啊!你先在石壁上挖出一个圆洞,直径三寸最好,然后从山顶踏壁飞行,待火候差不多时,便可以隔坑飞跃。”毕方说道这里,心中暗暗得意,嘻嘻一笑,又道:“夏禹,你的御风术虽说是极精妙的步法,巅峰之时,缩步成尺亦不在话下,不过以你的修为,根本就是是蚊萤插雁翅,不搭!况且,修炼之人必需踏地成印,渐进向前,切不可急功近利。”

“嗯!”夏禹闻言,茅塞顿开,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道:“那我这御风术到底学不学?”,“学!当然要学,不过你可以自己改嘛,我的九耀流光不就改的有模有样。”毕方捋了捋下摆的胡须,摇头晃脑,又道:“老夫现在就告诉你,顶尖的功法尽管人人都想要,但是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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