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入肠,通气活血。萧逸尘从卧榻上醒来,面色逐渐恢复血润,只是那头痛欲裂之象,仍旧时常发作,想必是受那罂粟之毒的影响,这才缕缕不绝。

“杨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张逸凡问道。如今,沐漓不知所踪,九马寨又已经不复存在,青城、峨眉、真武三门之变故与兴元府军营病变都已无从调查。接下来该怎么走,张逸凡是一点想法也没有。

杨牧尘摇摇头,满脑愁绪,也有一些不知所措。

“大哥,现在能搞明白的,就是这几件事肯定有所关联。如今,这成都府肯定查不到什么了,不如先回兴元府,抓他几个金国狗,问问这些事是否与他们金国有关!”杨昊直言道。听在众人耳中,却是颇有道理,一旁的杨子宁不住地点头附和着,思忖片刻,又道:“我也觉得,应该尽快返回兴元府。毕竟,咱们为将者都不在战场坐镇,于理不合。若是让秦氏狗贼以此说项,咱们的慎皇子可就不好过了。再者,这兴元府的将士还等着救治,逸凡东西既有药方在手,我觉得这事得趁早!”

杨牧尘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沉吟一番,方才缓缓念道:“返回兴元府,确实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但是,沐漓失踪,要让我就这么离去不管,我可做不到。”

“杨将军!”萧逸尘正色道:“你若担心小医仙,我看就不必啦!我也正好调查调查三门遇害一事。只要逸凡兄弟留下药方,助我治病,这里的事儿就都交给我吧!”

“若是如此,你无人照应,会不会……”杨牧尘仍旧担忧,但看萧逸尘的模样,确实比先前要好得多,若是留下他一人,想来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怕有个“万一”而已。

萧逸尘摆了摆手,端起张逸凡给他买好的美酒,扒拉两块肉儿,笑道:“有酒有肉,那能有什么问题。”他吧唧得满嘴油腻,突然眉间一挑,拾起一块油腻的肥肉,往屋外掷去。那肉块“咻”的一声,穿破窗纸,不知消失于何处。随后,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响起,“啊”的一声,甚是吓人。

萧逸尘微笑地抹去嘴角油腻,接着身形一晃,拎着酒葫芦,握着长剑,跃出了厢房。众人见势,连忙追去,刚出房门就看到屋外掠过一道黑影,直径翻过高墙,消失不见。

好轻功!萧逸尘不由地赞叹起来,纵身而起,立于墙头,却见那人早已失去了踪影。

“萧大哥!”张逸凡等人立于墙下,高声问道。

“那人轻功了得,我翻上墙去,那人就已经不见了!”萧逸尘低声回道,忽的耳根颤抖,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不远处的山丘,却见山丘上树木稀疏,并没有什么异样,便以为是幻觉所致,又扭头看着张逸凡等人。

远处,小山丘上,两道黑影缓缓浮现。

“南先生,果然不出所料。那少年真不是平凡人家。”说话的,正是南城雪的随从,宋青衫。而另一道黑影,也正是那江月楼的姑爷,南城雪!

“真想不到,杨九爷竟然也在这。青衫!通知独行,让他务必拿下这几个人!”南城雪轻轻念叨,顺势看了看手中的药方,沉吟片刻,露出些许无奈之色。但这份无奈,也只是一闪即逝,被一抹凶狠取而代之,“他们若是顽抗…就杀无赦!”他冷眼笑着,将手中的药方捏揉成团,弃于乡野,而后便转过身子,漫步离去。

那乡野里,荡起一抹透骨的寒凉。

张逸凡打了个哆嗦,毛骨悚然地回头张望了一番,而后挠了挠后脑勺,随众人一并迈入厢房。

“萧大哥,你可瞧见来者模样?”张逸凡道。

萧逸尘摇摇头,“那人轻功极好,我只看到他生得矮小干瘦,具体什么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此地不宜久留!”杨牧尘正色道:“我们怕是被人盯上了。”他这边说道,便向自家兄弟使了几个眼色,那边看了看萧逸尘,若有所思,“逸尘兄弟,你有疾在身,那贼人身在暗处,我想,你还是跟咱们一道去兴元府吧!”

萧逸尘低头思忖起来。眼下诸事成迷,仅凭一人之力,确实做不了什么事,“如此,这边启程吧!”萧逸尘衡量了一番轻重,决定跟随杨牧尘一并赶赴兴元府。

这兴元府遭遇金国突袭,全城病变,确实刻不容缓。此刻做出决定,众人也不再迟疑,收拾了一番,牵了快马,这便离开了桃源医馆,往兴元府的方向奔驰而去。

一路上,蹄过浅草,卷起阵阵飞沙。秋日的艳阳,照射在每个人的身上,亦有几分毒辣。

“大家放慢一些速度。这儿叫做回风岭,是去往兴元府的捷径,不过山势陡峭,峰回路转,需要小心这疾驰的山风!”杨牧尘大声喊道,手中牵扯这马缰,第一个放缓了速度。

众人顺势,将疾驰的马儿勒住,斜过身子,顺着陡坡,向上攀去。

这时,一声犬吠忽然响起,“旺旺旺”的,叫得十分凶狠。

众人勒紧马缰,四处张望,就见远处山道上,拦着一只人高巨犬。这巨犬通体黑毛,齿如尖刀,凶神恶煞,尤胜那山中猛虎,吓人得紧。只是,这莽莽荒山,那有这般巨大的野狗?

“有点不对劲呐!”张逸凡解下负于马鞍的黑胎重剑,警惕地张望着四周。众人感觉到异样,也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的兵器。

良久,天气莫名得炎热起来,正值了“秋老虎”发威的时候。

众人与那巨犬对峙片刻,头顶烈日,不由地露出了乏力之色。

张逸凡难以忍受,破口大骂:“无耻小人,躲在暗处,没脸见人了吗?”他一声骂毕,当即得到回应。那山道上,突然响起阵阵粗犷而放肆的笑声,还不等众人回应,这山道的前前后后,竟出现十二个怪模怪样的人!

不!是十三个!张逸凡心底跳动,忽然发现远处驰来一柄镔铁枪,样式十分眼熟。“锵”的一声,青山巍颤,镔铁枪倒插山道,一位壮汉从人群中徐徐走出,竟是那早已亡去的“任独行”!

任老二?!杨家三兄弟瞪直了,怎么敢相信,早已被碾成肉泥的任独行,竟然还活着!

“九马寨覆灭,想不到竟然能在这儿能碰到杨九爷!”任独行徐徐走出,站在那倒插的镔铁枪前,眉宇间依然是那么猖狂,只是这厢看去,却是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杨牧尘不知道如何形容,就觉得眼前的任独行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就连气息都更胜从前。

“你是谁?”杨牧尘试探地问道。不管眼前这“任独行”究竟是谁,此刻拦截山道,就一定是来者不善!

“我?你二哥呀!”任独行冷着脸,狞着笑,“不然,你以为我是谁?”他面无异样地说道,一双凶狠的眸子,却上下打量着杨牧尘,似有所思。而此刻的杨牧尘,在听完他的话语后,却是微微一笑,断言他并不是已经死去的那个“任独行”。

“老九,你究竟是什么人?”任独行轻声问道,眼见杨牧尘嘴角微扬,心中便已有了定论。他顺势拔出长枪,横于山道,一声胆略之气,果真与亡毙的“任老二”大不相同!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是谁,也并不重要!”杨牧尘轻声回应,随后翻身下马,扬着重锤,正视着任独行。死去的任老二,要么是替身,要么是真二爷的孪生兄弟,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九马寨的二当家,任独行!杨牧尘有了断定,便向身后众人,施以警戒。

马背上,萧逸尘狂灌了几口酒,有些微醺地翻下了马。这厢听得任独行吐露“九马寨”三个字,心中顿时一振。

九马寨还有活口!真是太好啦!萧逸尘掠过杨牧尘,道:“此人交予我来!”说着,他便负起酒葫芦,手中长剑顺势出鞘,在秋日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白芒。

“真武门酒中子,特来赐教!”一剑祭出,势如白虹。

任独行一怔,却是不以为意,“真武门的漏网之鱼啊!”他一言笑罢,失口道出真武门遇害的内情。一枪迎去,更胜千军万马,漫漫浅草,于锋刃中折去;散乱黄石,更是迎风崩裂。

好犀利,好霸道的枪法!

“锵”的一声,宝剑坠地,长枪高飞。一击之下,竟无优胜劣汰之分!这二爷真身,竟能与真武门第一高徒酒中子打个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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