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哥!你使的是什么锤法?”张逸凡急不可耐地跑出小屋,一路踉踉跄跄,却跑得甚欢。

“哟!逸凡,你怎么不多歇息一会?”杨牧尘问道,目光上下打量,不禁添了几分赞赏,“好小子,真是顽强,这么快就能下床了。”他心中念道,却是忘了回答张逸凡的问题。

张逸凡心里一急,道:“杨大哥,我没事儿!你快告诉我,你刚才使的是什么锤法?”

“我刚才所练之法,唤作‘神威破’,是以‘杨家枪’为基础,逐一演变的锤法。”杨牧尘得意地挑了挑眉头,半带引诱地勾了勾手指,“怎么,你小子想学?”

张逸凡点点头,又不好意思说,只得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别人家的功法,岂是想学就学的!他如斯想到,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可杨牧尘却在这个时候,满口答应了,“传你这套锤法,自然可以。不过你修习的是剑法,你得自己琢磨如何由锤化剑。另外,你还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牧尘大哥,你可别动坏心思了。”一旁的洛瑶撇过嘴去,虽然人小,但是鬼精。这杨牧尘看张逸凡的眼神很是不对,洛瑶看在眼里,那能不说,“小凡,你可别上当。牧尘大哥可坏了,等你应了他,他要让你干坏事儿怎么办!”

“怎么可能!”杨牧尘大呼冤枉,连忙说道:“我这套‘神威破’已久传于天王府中,只要张逸凡肯入我天王府,做我麾下勇将。莫说‘神威破’,就算是拿我独创的‘混世金刚劲’予你,我也大放慷慨!”

张逸凡一听,当即摇了摇头,“我已是桃花谷的弟子,再投天王府,岂不是欺师灭祖!”

“这怎么算欺师灭祖!”杨牧尘解释道:“你只是在我天王府当差,又不是拜入天王府。说到底,不过是我邀请了一位桃花谷的子弟,在我天王府为将罢了。”

“是么…”张逸凡望向洛曦,实在不知此举是否违背师门之制。洛曦见他如此渴望,思忖了一番,便点了点头。按理说,一门弟子想要投入他门,必须先出师才行,这是江湖规矩,也是江湖礼节。张逸凡所学,虽然已经如火纯青,但终究没得到洛拯的口头肯定,因此,算不得出师了。

不过,既然杨牧尘并不在意,这厢投入天王府,也无不可。反正桃花谷立世之本,也是济人救世,守护这大好河山。洛曦对此,并无意见。

“那…”张逸凡得了洛曦首肯,身心一振,“杨将军在上,受我一拜!”说着,弓腿一曲,就要跪下。

“使不得!”杨牧尘一手扶起,当即大笑,“想不到,小凡也是个直肠子啊!”他揽过张逸凡的肩头,好似亲兄弟一般,说说笑笑,“在我天王府里,不论官位品级,一律以兄弟相称。你我也算生死之交,这跪拜大礼,以后就能免则免了!”

“多谢杨大哥!那这锤法……”张逸凡咧嘴一笑,当真是跟谁混,学谁样,鬼精鬼精的,像极了洛瑶。

“大哥有伤在身,我教你起式呗!”杨子宁说道,却被杨牧尘狠狠地白了一眼,“你这几手功夫都还没大成,也敢教他人习武,当心误人子弟啊!”杨牧尘故作呵斥,随后向杨昊招了招手,不知嘱咐着什么,一番说到后,竟是让张逸凡先随杨昊修习“神威破”的基本功。

于是,众人各自散开。洛瑶有伤在身,不便乱动,这便进了厨房,为吴大娘搭手,准备午饭。而洛曦则领着杨子宁,在外边干着一些粗重的活儿。

吴大娘对这一帮人甚是感激,且不说九马寨的覆灭,是一件多么振奋人心的事情。单单只说张逸凡转交的那一份药方和丹药,就足以改变岷山村的命运。吴大娘的孩儿食过丹药,如今也有了好转,虽然还是痴痴呆呆,疯疯癫癫,但终究是有了转机,有了希望。

“洛瑶啊!”吴大娘做起饭来,总爱拉拉家常,“你们已经灭了九马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回成都府咯!”洛瑶低声回道,抓起一把熟透的罂粟,丢入火种,一面生起了火,一面又销毁了罂粟,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洛瑶是越干越欢乐,“大娘,这岷山村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走了大半的人。要不,您也跟咱们回成都府吧!”

吴大娘摇摇头,虽有向往之心,但终有不舍,“我老板去世得早,孩儿又受罂粟荼毒,我就不去打搅你们了!”

“正因为你的孩儿受了罂粟之毒,你才更要随咱们去成都府。大娘莫不是忘了,成都府可是有个小医仙呐!”洛瑶劝道,不知怎么地,竟是想要吴大娘一起上路。

许是因为自幼无母,洛瑶说着说着,就被思绪牵动,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沉静了下来。

吴大娘见洛瑶面露难色,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当是自己说错话,这便不敢再言。

厨房里,柴火“啪嗒啪嗒”地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只听那院内传来张逸凡那凄厉的惨叫,“啊”的一声,刺耳无比。洛瑶推开厨房小窗,就见张逸凡半跪在地,手中执着杨昊的“排风棍”,一副身心俱惫的模样。

“天王府的‘神威破’是一套以刚猛、神勇为主的锤法。想要学习此类锤法,就要先练气力。我看你那黑胎重剑也是重得紧,怎么此刻连我这根棍儿都拿不起来了?”杨昊轻声念道,却见张逸凡满脸幽怨,上气不接下气。

“我知道了!”张逸凡深深地提了一口气,始终不以负伤为借口,小憩了几分,便有遵循杨昊教导,将重达百斤的“排风棍”生生举起。杨昊自知张逸凡有伤在身,这厢本以为张逸凡会借口说道两句,却不料张逸凡一字未吐,只休息片刻,便又做起了基本功。

当真是好毅力!杨昊欣赏地点了点头,这厢传教起来,也不由地严厉、认真起来。

张逸凡本身就是个好苗子,一身刚骨,走的就是这等霸道的路子。修习基本功不过一会儿,就已经有模有样,力量见长,令杨昊又爱又恨,当即穿了神威破仅有的两式,并助其转化成剑式。

力千钧是神威破的第一式,招式刚猛,聚于一点而爆发,杀伤力非同凡响。万夫敌是神威破的第二式,招式神勇,以量取胜,动时势如暴雨,万夫莫敌,近似乱披风之法,杂而有序。张逸凡学了两式,觉得并无奇特之处,所谓“力千钧”,其实与他的“七步杀”略有相似,都是基于一点的爆发性攻击手段,而“万夫敌”练起来,倒是像极了九流小厮斗殴时所使乱棍。

张逸凡练就了“力千钧”,却怎么也摸不透“万夫敌”的杂而有序。用杨昊的说法,这“万夫敌”考验的是气力的调动和把握,不似“力千钧”那般容易,是需要千锤百炼方能有所成就。

经过如此一番打磨,张逸凡终于还是累了。

这厢受了吴大娘和洛瑶的招呼,一行人吃过便饭,便趁着天色尚早,踏上了前往成都府的道路。而较为遗憾的是,吴大娘最终还是选择呆在岷山村。毕竟她只是个小百姓,就算孩儿要治病,也不便跟着江湖人士一起走,以免落为累赘。

于是,众人与吴大娘到了个别,相继拍马而去。

那暖阳高挂,照映着六人离去的身影,只留下吴大娘驻足村口,不舍地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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