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葬的结构奇异玄妙,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潮湿的墓道现在变得坑坑洼洼,脚底下尽是没脚的烂泥。
白头佬用棍挑着沾在脚底下烂柳絮般的东西说到:“没想到密封性严密的墓室浸水也这麼严重,低一层的地方也可能遭殃了,看来墓穴里的东西多半是遭殃了。”
“这可说不准,据我所知,我国发掘的一些墓也有渗水的情况,但对墓里的冥器不但没有破坏反而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特别是竹简,金属质,玉器之类的物品,只是纸质的可要遭殃了。
”眼镜从小立志要当一名‘伟大’的摸金校尉,多次见他看些不知从什么地方鼓动来的考古书不耐其烦的翻着,对于这点料料他还真懂。
眼镜辫子翘上天,霍东阁满不在乎地说到:“小兄弟,不要照着葫芦画瓢,没多大作用。”
眼镜话真多,瞅着霍东阁的脸色不对,我慌忙堵住了他的嘴,扯着他的耳朵小声提醒道:“你给我少说点!”揉着发红的耳垂,眼镜一脸不满的翻着白眼,挪到我身后没再吱一声,我叹了口气,没再理身后的眼镜。
“路线没错吧教授?我怎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到白头佬身边霍东阁疑惑的问道。
用手电照着地图他点着头说道:“地图上就是这麼标识的,不过一些细节上面也没有说清楚。”
“有基本的路线就行了,对了,这张地图是从哪得到的,有没有问题?”霍东阁端详着地图说到。
“从四川一座明代墓葬里找到的,这个只是原图的复印件。有什莫问题吗?”丝毫看不出异样的白头佬疑惑地问道
“你看。”霍东阁指着图上几处明显的地标示意给白头佬:“这条路线标识是平地,但我们脚下却是斜坡。”
“何以见得?”白头佬说
拔出插在污水中的木棍他指着一处水渍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越往下走水位就越深,这能说明两点,一是墓底有地下水的存在,二是我们正在往墓底的方向走,这和你手中图上的标识有很大的违背。”
霍东阁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往下走,只是一直没觉出来。这和人自身的对环境快速适应有很大的关系。
整个墓道隔一段就有一段交叉的弯道隔住了视线每个墓道有个不算高的石栏隔着,污水很难流动从而给我们一种错觉,我屈下身单手摸到水底,不难知道整个墓道的倾斜度很小,走在上面几乎和走平地没什莫两样时间长了也就以为是平地了。
白头佬拍着呆在原地的霍东阁说道:“就算我们是往下走也没什莫,起码地图上的路线是没错的,走吧。”
“叫他们小心点。”他最终点着头,不过还是不忘提醒白头佬。
越往下走,水位也在不断上涨,没到了我的膝盖,还好水并没有想象那么刺骨,相反,走在里面还带有丝丝暖意。虽说水很浑浊,脚底的青石上却一点稀泥也没积累下,倒是长了些苔藓似的绿膜,踩在上面滑的很几乎站不住脚,一路下来我们走的甚是小心。
我伏在墓壁上的手冻得发青,上面结了层不起眼的薄冰,挪开手掌一张完美的手印被刻在了上面,上冷下热,这感觉还真是不好受,还不如一样的来多点,这样到利索。
“霍先生,前面有个石门!”走在最前面的光头惊呼道。
闻声霍东阁急躺水走了过去,见前面的人加快了脚步,浑身酸痛的我无奈的扶着竹竿走了过去。
石门前水位更深了早已没过了我的大腿,加上滑不溜秋的地面,站住脚都不是不易。
竹竿情况好了许多,脸色也变得红润,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他身上伤口还没愈合,碰上水易受感染。他也是条硬汉,就这样走过来也没吱一声。
眼镜自从缓过劲起就没消停过,一路走来一直黏在白头佬边上问东问西,啐了一口想来平常也没见他这样好学过,一帮人瞅着石门不放,便扶着竹竿挤进去看看究竟。
在几把手电的亮光下,有三米高的石门依稀可见,由于水位较高,石门的四分之一都被水淹没了,只能看见上面的一部分。
石门是由两块规则的青石凑在一起的,接近水面的部分长着和水底一样的苔藓,上半部分却光滑明亮,走向前用手触碰了下,一阵微热传遍全身,和墓壁上情况截然相反。
霍东阁似乎也有些惊讶,对趟水过来的白头佬说道:“李教授,你有没有觉得满墓道的温水是从里面流出来的?”
“不可能,刚才我查看了下石门在水里的一部分,很严密,几乎没有裂缝,水几乎没有流出的可能。”白头佬试摸着石门说道。
迟钝了会,霍东阁用手用力推了下石门,石门却纹丝不动。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白头佬摇着头说道:“这道门不知道有多厚,进去是个问题。”
“用炸药呢?”霍东阁硬着心说到。
“呵!那等于是自杀,炸开这堵门的炸药估计需要的计量不少,我们没有地方躲过冲击波。再说墓道的坚固性我们还不了解,一旦导致墓道塌陷我们就出不去了。”白头佬担忧地说道。
摸着下巴,霍东阁将他身后的光头拉到近处:“你有把握吗?”
“有倒是有,不过得花些时间。”光头一口应下。
“抓紧时间!”向后退了两步,霍东阁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光头的确有点料料,白头佬有制止他的意思,不过光头叫我们不必多心在爆破这方面他在行。
满带疑惑看着光头在石门的几个位置刻出了几个拇指宽的小洞往里面塞满了黄色糊状的硝酸,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所有的准备转过身向后招了招手:“退后!”
见状,霍东阁示意我们退到一处墓道的折弯处,少顷光头跑过来,后面传来了一声闷响。
“行了!”光头走到我们面前说道。
当我们返回时,水更加浑浊不堪,狂躁的温水被炸药爆炸所产生的热量所灼热冒着浓雾般的白气,幽绿的苔藓在泛起琏溵的水面上下浮动,我们不但要忍受水底铬脚的碎石,还要承受烤肉般的水温,正他娘的难受。
石门的中间已被炸开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残洞,洞口的白烟还没散尽,吸入口鼻有些呛人,捂着口鼻,我们匍匐着腰依次钻了进去。
和霍东阁的想法相左,墓室里异常干燥,地面也没有流水的痕迹,整个墓室并不算很大,和我们刚才见过的那个差不多,拿着手电转了圈,四周规则地摆放着些瓶瓶罐罐,几乎见不到有金玉之类的贵重陪葬品。
墓室正中央高出周围的两层台基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棺,在手电的光线下,石棺呈白灰色,棺椁周围雕刻着朱雀图样,四角上镶嵌着四个暗黄的铜角。
到处瞎瞅的眼镜将脚下的几个瓷罐踢飞:“一件像样的东西也没有,墓葬里埋得是穷鬼不成?”
白头佬捡起滚到他脚底下瓷罐端详着说:“小弟弟这就是你没眼光了,这种毫无瑕疵的白瓷很少见的,起码是唐代以前的东西,市值不会少于四十万。”
听白头佬这麼一说眼镜眼中顿时放光:“你没晃点我?你看满地的陶器,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件,我们岂不是发了!”眼镜数了遍地上的瓷器掰着指头算到。
“算了吧!开个货车来也许还有戏,现在这情况你就别想了。”我拍着他的肩头打消他天真的念头。
他厌恶的闪开肩膀,捡起地上一件较小的古玩揣进兜里:“好财之心人皆有之,再说老子冒着命来这鬼地方,可不能空着手出去,那不亏大了!”看着他穷鬼模样,我无奈的摇了下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霍东阁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早就和白头佬围在了石棺边上。
“霍先生,你没觉的这石棺有些料料?”指着石棺上镶铜的一角缓声说道,见他不解的摇了下头白头佬进一步解释道:“棺椁四角镶有铜角,这就说明里面的东西是有问题的,我们还是小心点的为好。”
“是该小心点,刚才我们就遇到了这种情况,细问了下那个戴眼镜的小子,袭击我们的女尸是从个冰棺里出来的,墓室里我也大体看了眼其实也没什莫异常,其实相对于这些我更疑惑的是这个墓的葬制,如果女尸是墓主人的妻子或者是妾房的话,是不应该分而葬的,但按墓室的规模来说她是殉葬可能性很小。”霍东阁阴着脸说道。
点着头白头佬掏出揣在口袋里的地图凑到他面前说道:“的确是这样,你看整个墓葬的结构有点怪,丝毫不符合葬制。”说着他指向中间一处较大的墓室:“中间该是主室,在它周围的四个墓室分布规则,分别是前,后,左,右。正好符合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这明摆着是为了压制些什莫东西而设计的。”
霍东阁有些惊讶,对于白头佬这套有点难以置信:“不会是巧合吧。”
“事实就明摆在这里,这种布局很少见,我也是从一些古籍上见到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发现女尸的墓室正是代表白虎的方位,而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正好指向朱雀,这就不难理解为甚麼墓室外的水会是恒温而墓壁上却结满冰霜。”
眼镜眨巴着眼点着头称是,看他那副想透了大问题似的摸样我走到他身边问道:“你点什么头,难道你懂这些?”
“这有什莫难以理解的,李教授不是说了吗,我们遇到女尸是白虎,难道你没发现女尸##上一点毛也没长,不是白虎是啥。”眼镜用鄙视的眼光看向我。
他一脸正经,我却有吐血的冲动,眼镜还真是个旷世奇才,想象力果真丰富,从地上随便捡起一件陶器扔进他的怀中:“少在这胡扯,看你的宝贝!”
后边尽是噪杂声,我转过头看去,霍东阁已招呼着光头围了过去,看他们的样式似乎是要开石棺。没见过这个场面,好奇的我凑了过去。
石棺大的出奇,长五米宽两米,单凭棺盖两三个人是毫无办法的,更别说接缝处似乎有三合土填充,不过光头好像对开棺很内行,娴熟的清除完了夹缝里的三合土,虽说这样还是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喘着粗气,他试着推了两下椁盖,沉重的椁盖好像定在了上面,不管光头怎样用力却丝毫不起作用,甩了下手他对霍东阁说道:“太重了。”
“多几个人试试!”霍东阁说着便招呼着我们上。
没办法,只好拖上拖上躲在远处的眼镜加把手,眼镜由于上次的遭遇对棺椁有点发怵,阴着脸拖着不情愿的腿走向前。竹竿也凑了上去,本来我们是不同意他参手的,虽说他身上的伤好了许多,我怕他用力过大会撕裂旧伤,不过他的脾气倔得很,最后我还是没揪过他,只好由他去了。在八个人齐力下,椁盖猛地被推在地上。一阵冲鼻的香味迎面而来。
“里面还有一层!”没记得看上眼,耳边就传来了光头的惊叫。
的确不假,众人向前紧紧凑了凑,一块涂满朱砂模样的模板映入眼帘,木板上有用墨青绘制的朱雀,见众人后退着捂住口鼻白头佬摆着头说道:“不用担心,这是檀香,没毒。”
“不会吧,哪有这麼大的檀香木!”眼镜有点惊讶。
看了他一眼,白头佬说:“檀香木很珍贵,市面上几乎见不到整块这麼大的,就连原木也很少见,不过依照上面的油脂,还有散发的香气应该错不了。”
“先开棺椁。”霍东阁说道。
应声而上的光头先将棺套整体录下收入早已准备好的背包 之后依次砌下了拼凑在棺椁四周的木制内椁,之后小心翼翼的揭开了上面的椁盖,一阵奇异的气味瞬间盖过了浓郁的檀香。
‘衣冠冢?’我有点惊讶,偌大的棺椁里空空如也,除了一件铁质的盔甲再无他物。
“应该是个衣冠冢。”白头佬捏着手指说到
移开盔甲,下面露出了被摆成人形的黑灰,霍东阁用纸沾了点凑到鼻前嗅了下瞬间变了脸色:“这是骨灰。”
‘什么!’我有些惊讶,似乎联想到了些什莫,就在此同时,墓室里的温度突然炽热起,棺椁中突然冒出了诡异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