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陆离的剑术是在折剑峰的书院里练出来的,老头虽时常指点他,但多是些基本技巧,

并未传授什么玄奥的剑技,因此到现在连一套像样的剑术都拿不出手。不过书院唯独不缺的就是书籍,他平时东拼西凑,这里拿一招,那里取一势,偶尔反能出其不意。

江湖太大,里面什么鱼都有,各家功法秘术也是浩繁多样。他翻阅多本秘籍,取其精华之处,虽不能形成连贯的招式,但作为突发杀招效果却尤为不错。

不过面对此时情况,这些招式都无法施展了。

“嘶~”

燕陆离冷吸一口气,虽觉危机已近,迅疾躲避,左臂依旧被划破,鲜血流了下来,环顾四周,洞内却什么也没有。

燕陆离寒声道:“是气刃,当心!”

老余喝道:“沉心静气。”

燕陆离气机吞吐,眼神微敛,上前,跨步,沉剑,如同螳螂猎食般沉稳,等待最佳时机,谁也不曾发觉,他胸前的玉佩发出一闪即逝的光芒。脚踩枯枝之声,微风流灌之声,细微生物崛土而食,逐渐地,甚至体内血液汩汩流淌,心脏跳动之声直冲耳鼓。恍若晴朗无云的夜空仰观浩瀚宇宙,春耕之时俯察新芽萌发,行于民间坊市忽嗅米菜之香气,困于田埂偶见蛙之跃动。

燕陆离心里一喜,即使不睁眼,周围的一切都尽在眼前。于是他扭身,抬臂,横剑。

“叮~”

一枚气刃被他打散,更多的气刃飞啸而来。

有了敏锐感官,燕陆离格挡起来得心应手,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此时偌大个空间内如同炼铁坊挤进了百来个工匠一起打着铁。燕陆离能感受到其中的每一丝气息流转,空气动荡处甚至出现了缓展波纹。

空刃良久才消,约莫有上百柄。燕陆离握剑的手垂下来,不停打颤,接了上百道空刃差点将他手臂废掉,他擦了汗,呼出一口气。

“君子难当。”燕陆离道。

他回头望向两人,苏衍无声笑着,竖给他个大拇指,老余朝他憨憨咧嘴。

燕陆离看向不见底的深处:“后面恐怕更为凶险,两位当心。”

苏衍和老余对视一眼,点点头,跟上燕陆离向深处行去。

燕陆离对机巧之事知晓的并不多,行进之中越见宽敞,两侧石壁之上每隔三十步内嵌石灯,其中还有一层未干灯油,燕陆离摸出随带火折,点燃。

越向里,越冷。不过苏衍一身玉带白貂裘,老余也是一身棉袄,燕陆离被他俩叫出之时太过焦急,只随意套了件单薄外衫,此时皮肤都冷起了褶子。

“怎地这般冷?”燕陆离搓了搓手臂。

苏衍挺纳闷,问老余:“冷吗?我怎么不觉得。”老余摇摇头,说自己也不冷。燕陆离一时间也有些糊涂了,就算他们有外衣御寒,但手与脸总是暴露在外的吧,怎么就没觉着气温下降,难不成就冷自个?当真是咄咄怪事。

好在也不是太过难以忍受,燕陆离没在意,继续向前行去。逃走的冯三和失踪的苏依菱都还没有任何影子,时间拖得越久,她的危险也就越大。

“你们看,这是什么?”

燕陆离停下脚步,他在转角的一块底部石缝内发现一块布料。他用力一扯,刺啦一声就跑到了他手里。

苏衍定睛一看,脸色微变,道:

“此乃冯三衣物,怎会在此!”

老余猜测,说:“难不成是遭到了不幸?”。他蹲下身在石缝中摸了摸,脸色也变了,道:

“少爷,冯三应在壁外。”

燕陆离道:“奇怪,起初还当是一座神仙洞府,但见种种机关之后,却更像是一座地宫。这冯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苏衍摸了摸自己精致的鼻子,想了想道:“未曾听说此地有何仙人西去,且观此地机巧之术杀伐气息太过浓重,通道布局隐隐间却又暗合道家阴阳,天地气运盘踞不散,若真是地宫,怕是某位通天大能。”

燕陆离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臂,环顾四周,未见任何异常,他隐约间有种感觉,觉得来到此地并非偶然,这地宫深处似乎和他有某种关联。这感觉从见到冯三那一刻起就有了,只是极为微弱,以至于他直接忽略掉了。此时细思,或是冯三早就进过陵墓,并动过某件东西,导致身上携带了一丝气息。

这种感觉很恐怖,引诱着他不断探寻,他望着通道深处,石灯照不到的地方,如同通向异兽的食喉。

晃了下脑袋,将这种预感暂时驱赶出去,燕陆离绷着有些被冻僵的脸说道:“这石壁恐怕和菱儿失踪那扇是一样的,机关触发之时冯三来不及躲避,被石门夹住了衣角。”

“奇怪,当真怪事……”老余翻着手里残余的衣角布料,老脸都快挤成麻花。

苏衍问道:“有事你倒是说啊。”

老余挠头,苦着脸问:“这衣角怎地是向石门内?就像人是从里面跑出来似的……”

燕陆离接过来一看,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哪能呢,年纪虽老了点,但眼神记忆还是挺不错的……”老余咧着嘴笑。

燕陆离和苏衍都是倒吸了口凉气,冯三是从石门内跑出来的?那他现在岂不是就在三人周围?燕陆离更是心惊,布料上的乌黑血渍在灯光下十分灼眼。

怀着一丝侥幸,燕陆离声音有些干:

“你伤着他了?”

苏衍吞了口唾沫:“出其不意,还没开打就携着小妹跑了……”

燕陆离和苏衍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紧张,只有老余还在那里苦着脸思索冯三怎么会在石壁里的问题。

此时,位于裴州与秦州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晃晃悠悠地赶着,旁边两匹大宛马嫌马车速度太慢,有些不耐烦。

尹小凡心里都快急疯了,也不知道燕陆离此刻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奈何马车里坐着一位老头和一名姑娘,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催促,况且老头都五六十岁了,怕赶得急了,路上颠簸出个好歹来,他尹小凡岂不亏大了。他扭头瞥了眼庄安贤,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自从上路就在马上要死不活地打瞌睡,说也奇怪,看他睡得和猪一样,但无论前后左右怎样摇晃就是不曾掉下马。

尹小凡眼骨碌一转,嘴角轻翘,用绣春在地上掂了颗石子,在手里捏了捏,大小正合适,瞄准了那摇摇晃晃的脑袋,扔了过去,别说,要打中这颗大好脑袋这还真是个技术活儿,要是燕陆离在这里,保准要在那脑袋上再多添个大肿包。

“啊谁,谁偷袭小爷?!”

庄安贤吃痛,一下就醒了过来,却不曾想失了平衡,唉哟一声坠下马去。他爬起来,见到尹小凡把脸转到一边,肩膀抖个不停,他就知道是这小子使坏呢。于是他哼哼唧唧地走过去,拿刀鞘在尹小凡的大宛马屁股上偷偷使劲一拍。

马惊,载着笑岔气的尹小凡向前奔出百余步,入小道,过密林,尹小凡见到了令他大惊失色的人。

一匹白练在林间穿梭后在尹小凡面前停下,香气扑面而来,一名面饰娟白丝纱气质尽显高贵的女子显现出来。尹小凡脸色肃然,下了马,右手握拳击胸,沉声道:

“阿姐……”

女子态度冷漠,轻哼一声,问道:“进展如何?”

尹小凡低头恭敬答道:

“快了。”

女子轻甩衣袖,转过身背对他告诫道:

“全族性命皆系于你手,还有两年时间,你且好自为之……”

说罢她背后竟幻化出一双炫丽光翅,她淡淡瞥了一眼低着头的尹小凡,翅膀极速扇动,化作一道白光又迅速远去。

尹小凡站在原地冷着脸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庄安贤赶过来招呼他回去,第一声见他没反应,庄安贤又喊了几声他才愣了下,咧嘴一笑:

“来了,来了!尿尿你都催,真没劲。”

马车上,王芪可照顾着老爹,听着车轱辘转动与车外两人时不时的拌嘴,也不觉得无聊,这是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打开车窗看着沿路景色,小脸蛋儿红扑扑的。

在不久前她遇见一个少年,给了她一张字条,正是这张字条让他们踏上了路途。她与老爹商量,与其做着利润微薄的小卖,不如去秦州做事。得到观天阁的邀请,她想,在这样的大户人家里,只要自己手脚勤快些,一年攒下的银子该是不愁吃穿了。她看了看自己年岁已高的老爹,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但又想起那个少年的身影,眉宇间有些惆怅。

每当想起时,她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心里酸落落的。

王秦林对自己闺女的心思了如指掌,见她有些闷闷不乐,就猜到她在想啥。他说:

“闺女啊,等到了秦州,我就去给那小子说说,你也不小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王芪可羞红了脸,啐道:“说什么呢”。

王秦林捶捶腿,长久地坐着腿脚有些发麻了,他嗬嗬笑着:

“老爹是过来人,自然看得清楚。要说那小子虽没爹没娘,心里憋着股劲呢,现在看来是没啥本事,但后来就难说了。况且他武艺不凡,如今天下也不太平,补了老爹多年来的遗憾,也能给咱家闺女打个富贵。只要闺女过得好,你老爹我就心安了。”

王芪可揪着衣角,踌躇说道:“说不定他看不上你家闺女呢……”

王秦林急了,脖子一梗,怒道:

“他敢!”

王芪可羞得把脸别一边去,心想老爹怎地这般不要脸呢,羞愧死了。

“什么味儿……”苏衍抽鼻。

燕陆离仔细嗅了下,空气中似有股若有若无的味道,继续向前走了一段,气味更浓了,腥涩,如同铁锈一般,当即脸色一垮。

三人快步向前,一道铁闸出现在面前。

燕陆离和苏衍对视一眼,苏衍眼神示意旁边的阀门,燕陆离点头,握紧青钢剑鞘。

阀门一开,浓重的血腥味让燕陆离几欲窒息,心里一慌,也不知是苏依菱还是冯三遭遇了不幸,也不管里面情况如何,提剑就冲了进去。

三人顺着血迹在石室内左转右转,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十分宽阔的地方,说宽阔也不对,因为里面还整齐地立满了木头桩子,而地上的血迹显得十分凌乱,穿过木头桩子向深处延伸开去。

燕陆离一心想要救人,这些怪异之处已被他忽略掉了,但他刚想继续向前追,就被苏衍一把拉了回来。

“莫慌,莫慌……”

他们的警惕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声呼救从黑暗中传来,燕陆离虽一下便认出是道女声,苏衍却是对这道声音再熟悉不过。

“是菱儿!”

很快,众人便在一处石像后找到了气若游丝的苏依菱,此时她俏脸惨白,神智略为恍惚,身上却并无血迹,想来只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待稍作歇息,依得她的指点,众人又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具血染满身的尸体,却是那冯三无疑。燕陆离发现那死去的冯三姿势古怪,似要竭力攀爬上石像,倒似恐惧着躲避某物,再一联系之前的木头人,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

“却是那厮不小心触动了机关,看来此处他也并未摸透,也算是恶人终了恶报,只是……不知此处地宫蕴藏着怎样的秘密?”燕陆离皱着眉若有所思。

再次重逢,四人皆十分欢喜,又问到她被石门隔开后发生了什么,苏依菱却支吾说不清楚,她说石门之后云雾缭绕,气海蒸腾,时而若猛虎张口,时而若泰山压顶,时而若神兵天降,她惶惶然不知所措,花容失色下只能漫地奔逃,最终却见冯三与一群木头人绞杀在一起,她又被两只木头人逼得跳上石像躲避。

“唔……看来此地颇为不凡,却不知是何人所造,意欲何为?”燕陆离挠挠头,叹口气,“罢了,今日怪事连连,苏家小妹又受了惊吓,还是快寻出路要紧。”

此时,他们尚不知自己差不多已来到了地宫中心,于是经过几番转折后,众人眼前便豁然开朗似来到了另一个天地,胸中的郁郁之气都消了个干净。

苏衍双手背负,白衣迎风而飘,赞道:

“好一个洞天福地!”

身前是如同被利剑切割的石崖,目之所及,云雾喷涌,郁郁葱葱,千万只萤莹火虫如繁星般在繁华幽树间飞舞,一条暗河从中迤逦穿过,声声猿啼响彻空谷。头顶黑石如穹,正中日积月累漏出恍如车盖的洞口,此时,一抹旭阳从中落下,罩在一座山峰上,光束摇幻,显得圣洁无比。

燕陆离正想赞叹一句,转头却见苏依菱衣袂飘飞,神色空灵,一双眼眸胜水,一绾青丝如墨。他未曾想到活泼好动的苏依菱竟有如此恬静的一刻,便不由得看得痴了,却是江山虽美,不如人之妩媚。只是,待他缓过来时,却见不知何时苏依菱正在看他,见他醒过来了,轻哼一声,便将头撇一边了,让他好不尴尬。

正当众人都沉浸在美好的感受中时,远处的云雾内正渐渐凝聚,不消一刻便化作一股狂风向他们袭来。

燕陆离心下一惊,暗道,“不好”,但却迟了一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燕陆离感觉脚下一轻,身体正向下面翻涌的云海坠落而去。

听见耳畔风声呼啸,眼前景象不断放大,燕陆离心中直念:“完了完了,想我也曾名动一时,却不料今日会被摔死。”

只是预料中的粉身碎骨并未到来。燕陆离疑惑地睁开眼,却见四周荒寂,不知何时竟身处荒原之中,天空灰蒙暗沉,一轮炎日萎靡不振毫无威力,黑气如同丝絮飘飘荡荡充斥于天地,刹那间他竟似从仙境跌入了魔域!

除了脚下一望无垠的赤黑大地,天地间便只剩自己一人,前所未有的孤独感逐渐将他笼罩,他一时觉得自己身披流光,熠熠生辉,宛如神仙天人,一时又觉得自己污浊不堪,黑气萦绕,誓要将这不公世道全都毁灭。

“身于何往兮云缥缈,

魂归何处兮汉霓裳。

神兵灿烨兮镇琉宫,

白骨累累兮睡疆场。”

燕陆离忽闻古法大言,心中如撞钟吕,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捏住心脏,冷汗涔涔,两眼发黑,一股庞大无匹的蓬勃气势从天尽头快速奔来,自身如同狂浪上的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覆灭。

恰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黑一白两道光团划破天际,轰隆一声砸在一座山峰上。半梦半醒间,燕陆离见到一位身后长着雪白双翅的人被一杆乌黑长矛穿透胸腔钉在山石上,那人低着头,黑发无力地垂到脚尖,浓稠的鲜血从他口鼻溢出,落入无尽的深渊。

燕陆离努力睁大眼睛,却始终看不清此人相貌,却听见远处响起一声暴喝。

“看你还能逃到几时!”

说话之人身影笼罩在宽大的青黑绣袍内,周身阵阵黑气如火,势要将那山石之上的人焚毁干净。

“嗬嗬,不跑了,跑不动了……”

那人笑了笑,口中流出更多的血,他虽狼狈不堪,却显得异常平静。

“只要你交出传国玉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要知道,他也不是执意要杀你……”黑影劝道。

“哈、哈哈哈,笑话!真当我是无知的三岁小孩?他连他爹都杀,何况我这个当弟弟的!我无愧于宗族,无愧于天地,对于死,我又何曾畏惧?这传国玉玺,我宁愿死,他也休想得到!哈哈哈哈……”

“你!……”

似是回光返照,燕陆离看见那人神色振奋,原本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也忽然红润起来,他背后雪白的双翅极速颤动,燕陆离便看见一团耀眼金光冲天而起,一股毁天灭地的金色炽浪扑面而来,燕陆离终于受不了这震荡,浑浑噩噩向身后倒去。那黑影见此金色炽浪势猛,气急败坏地骂了句,也不敢撄其锋芒,连忙衣袖鼓动,向后掠去。

而后宛如潜龙在渊,赤黑大地不断鼓动,燕陆离被一股神秘力量席卷,跌入另一个世界。

谁也不曾发觉,那金色赤炎当中,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绿芒夹杂其间,悄无声息地融入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昏迷少年身上。

燕陆离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昏迷了,醒来时头痛欲裂,眼前景象就像浸在水波之中,不断扭曲,收缩、膨胀,他的流云发已散乱不堪,污垢蓬面,身上的玄青色麻布衣也多有褶皱,沾满尘土。

他摇晃着站起来,扑落衣上尘土,准备去捡起跌在一旁的素王剑,忽见一物跃入眼帘。

“这是……”

他弯腰拾起,手掌摩挲间发现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石,只是此时它已形容损毁,黯淡无光,分不清到底是何物。他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悚然而惊,回头一望,哪还有那座山峰,更别提那两位异人了。

只是待他复又前望,吓得手中玉石几欲落手而飞。

一座气势巍峨的宫殿立于身前不远处,最奇特之处在于竟是由万年寒冰建构,目之所及显得寒气缭绕,晶莹剔透。宫门上雕刻祥云神兽,刀工细腻,宛如活物。巍巍宫墙之上,由万年寒冰雕琢而成数以百计的鱼首人身像正手执刀叉,怒目圆睁,向下倾压。燕陆离抬头仰望,阵阵威压让他心惊胆颤。

“莫非此处便是那怪异寒气的来源?为何离得这么近反而却感受不到?”

燕陆离只是震惊须臾便缓过神来,皱着眉头思索逃离之法,见得眼前由万年寒冰所筑的巍峨宫殿,联想起不久前地宫内莫名的寒冷便若有所悟。

“难道……”

燕陆离看着手里的玉石,起了个猜测,于是将玉石向远处抛去。感受到身侧急剧下降的温度,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却冒出了更多疑惑。

方才那两人究竟是谁?这玉石就是他们口中的传国玉玺?眼前这巍巍宫殿是由何人所筑?里面又住着何人?当然,最让他想不通的问题是,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想着想着,脸色骤然一变,联想到之前冯三的惨死,恐怕此处也是是非之地。他握紧手里的素王剑:

“看来就算是龙潭虎穴,我燕陆离今日也得闯一闯了!”

按剑,趋步上前,两边的鱼首人身像似在默默注视这个入侵之人,鱼叉冒出丝丝寒气,宫门上以浮雕手法刻制的神兽头张着大口,恍惚间竟看见它眨了眨眼睛。一滴冷汗从鬓发间渗出。

好不容易才走到宫门前,一路虽然紧张,却并无危险。燕陆离看着面前的冰门,双手按在上面,轻喝一声,用力向里推去。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厚重宫门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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