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千户严词逼问之下,高盈盈只好道出实情:“其实今日在梨花园遇见的,就是那日地动救了女儿的恩公。”
此言一出,满堂尽皆惊诧。
因为除了丫鬟翠儿,谁都没有近前仔细辨认,何况,邱用当时满脸污垢,地动那日女眷们又是远远站着,哪能轻易认出。
更加吃惊的是在一旁候立的王丕。
那厮居然还没死?!王丕这一惊非同小可,怎么也想不通。
那日,不是亲眼见曹捕快将那厮押入死牢了的吗?何况,之后高千户曾派他去县衙打探,曹捕快还亲口告诉他:就是他亲自押解那厮到越州府的,魏太守为了谨慎,特地派修泽将军率几十军士护卫。
“估计早就命赴黄泉。”曹捕快冷冷地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于是王丕回来向高千户复命:那泼皮已经被官府正法。
怎么会重新出现在太平县?更蹊跷的是,还在梨花园与小姐相遇?
“你确定没有认错?”高千户不相信地问,高盈盈含羞点头,把翠儿推到前面,“不信,爹爹可以问翠儿。”
翠儿赶紧证实:“虽然那厮满身污垢,但从他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的形态,奴婢确定就是地动那日和管家喝酒的怪人。”
“那他究竟对你做过什么?”高千户紧锁眉头盘问。
高盈盈脸颊微微一红,强作镇定:“我们什么都没做,当时恩公高烧不止,几近昏厥,又能做什么?”
高千户将信将疑地望望女儿,又环顾众位夫人,但众夫人都是其后才赶到梨花园的,确实对当时的情形一无所知。
连翠儿,也被小姐派遣去了普法寺。
“女儿见恩公疑似多日未进米水,就差翠儿回寺院寻找些吃食,哪知就弄出这些误会?”高盈盈说着,委屈得几乎落泪;“还望爹爹念及恩公曾救女儿一命的情分上,速速与方丈说明,免得他遭受不白之冤。”
高千户见不得宝贝女儿伤心,不知该如何安慰,犹豫不决。
王丕见状,上来小声耳语了几句什么,高千户眉结顿解。
立即挤出笑容,打着哈哈说:“爹爹怎么不相信自己宝贝女儿的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哈。”威严地扫视了眼左右:“以后谁都不许再提这件事了。”
众夫人都松了口气,虽然突发的变故让合家欢冷场,所幸很快就烟消云散。
只有宇筱隐隐有些不快。
…………
“盈盈,就是因你迟迟未到,才平添了这许多误会,让众夫人都跟着受惊吓,还是敬各位妈妈一杯吧。”高千户为了挽回气氛,笑着提议。
高盈盈犹豫道:“爹爹,女儿哪里会饮酒?”
“哈哈哈,”高千户爽朗大笑,“你都已长大成人,不日即将成亲,喝点酒也无妨。”
高盈盈瞬间羞涩满面,嗫嚅:“爹爹,看您都说些什么啊?什么成亲不成亲的,盈盈可不嫁,情愿一辈子侍奉二老左右。”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王氏嗔怪:“哪有女儿长大不嫁人的,何况这是老爷特地给你选的好人家,门第显赫。”
“妈妈,女儿真的不想嫁嘛,”高盈盈撒起娇:“再说,连那人长什么样,女儿都没见过。”
“魏稷公子才貌双全,文韬武略,爹爹保你一见就会钟情。”高千户哈哈大笑。
魏稷?!
高盈盈心里猛地一震!这名字怎么如此耳熟?
连翠儿也吃了一惊,起先只听到老爷和大夫人谈及魏公子什么的,还没在意,这会经高老爷一提,翠儿猛然想起这是从哪听到过的了。
悄悄拉拉小姐衣角,低声提醒:“好像恩公曾提及。”
经由翠儿一提醒,高盈盈顿时回想起来:上午在梨花园,恩公倾诉逃难经历时,不是清清楚楚说过,他曾经被魏稷追杀……
虽然不明前因后果,但见恩公吓得魂不守舍的模样,可见这人何等凶残……
她怎能嫁与他?!
高千户还在夸耀未来女婿:“魏稷公子既是越州太守的长公子,又是朝廷显贵杨国公的义子,前程不可限量,盈盈嫁与魏公子后,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高盈盈打断高千户的话,大声说:“女儿绝对不嫁这种歹毒凶恶的人!”